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梔子仍然會在公司的走廊中和瞳不期而遇,而瞳只是如陌生人般地與她擦肩而過,連目光都不會停留一秒地擦肩而過。梔子只能如同一棵小草,風吹過,草搖曳,然後安靜地獨自矗立,用全部的生命去等待下一次的風。
瞳恢複了飆車喝酒泡妞的日子。他和朋友們騎著摩托去遠遊,在機場輔路上疾速地賓士,把自己搞得灰頭土臉筋疲力盡;或者在下班之前就開始呼朋引伴地尋找飯局,喝得酩酊大醉之後帶著不同的姑娘回家。大聲地笑,高聲地叫,他只是想讓自己精疲力竭,疲憊到沒有時間去思考,這樣他就不會感覺到疼痛。
卻會在擁抱著女孩的時候,眼前浮現梔子的身體。與其說是身體,不如說是“存在”,即“梔子這個人存在在我的體內”這一意識。這意識反複浮現,揮之不去,他企圖伸出雙臂去擁抱住什麼,而抓住的只是陌生的身體。他在真實與空幻的肉體上孤單地舞動,無法停止,疲憊不堪。
經常在深夜獨自騎著摩托,穿過秋葉飄零的街道,來到母親的醫院。靠在他的粉色摩托上,刁起一支駱駝香煙,矗立在秋風裡,如同一棵落葉飄零的喬木。他會把手放在空蕩的摩托後座上,遠遠望著戈和梔子雙雙離去的背影。然後獨自進入母親的病房,長久地凝視母親熟睡的臉。
不知道是第幾次了,梔子開車漫無目的地在擁擠的城市穿行,最終總會停在瞳的樓下。熟悉的陽臺上,梔子曾經安靜地在那裡掛起瞳的濕衣服,瞳會在梔子夠不到高處衣架的時候出現在她身後。幸福的兩個人的身影如幻覺般消逝,只有一片沉默的漆黑。
又去什麼地方玩了吧?還沒有回來。梔子在進出樓門的零星人群裡,尋找瞳的身影。騎著摩托,或者擁抱著女孩的身影。她不確定自己是恐懼還是渴望,但是仍然努力找尋著。無論是什麼樣的身影,只要可以讓她看上一眼就好。她只是想確定他過得到底好不好。
然而她沒有等到瞳,卻等到了戈。戈穿過她曾經無數次走過的小徑,進入樓群,消失在如洞xue般的單元門裡。
戈曾經和她要過瞳家的地址,她想不出隱瞞的理由,於是就給了他。她早該想到,兩兄弟終究是要見面的,只是她沒有想到事情會發生得這麼快,快到她還沒有做好足夠的準備。
然而世界上遇到的人和事,又有多少是讓人有足夠的時間去做準備的呢?人們總是說:“我們遇見的時間不對,如果我早些遇到你……如果我晚些遇到你……”而生活裡沒有“如果”,“如果”只是人們自己原諒自己的藉口。
所以梔子只是如同一塊矗立在激流中的鵝卵石,不斷接受著迎面拍打的激流,然後在一切面前咬緊牙關挺過去。
按了4,5次門鈴,當戈幾乎要放棄的時候,門開了。瞳半裸著,穿著一條汙淫的牛仔褲,宿醉的樣子。
瞳搖搖晃晃地把戈讓進屋內,一屁股坐在飯桌上朝他嘻嘻地笑。
戈走進昏暗的房間,只有電視的熒光紛亂地閃爍。屋子裡彌漫著吃剩的飯菜的氣味,盤子,筷子,報紙和食物包裝胡亂地堆在沙發前的茶幾上。他朝沙發的方向走了幾步,卻險些踩到什麼滑倒,低頭才發現有無數的空啤酒罐,七扭八歪地散落一地。
戈抬腳把啤酒罐大致歸攏到一處,又把散落在沙發上的衣服襪子堆在一起,刨出一個可以坐下的位置。
“過得夠馬虎的你。”戈點燃一支紅塔山,把煙盒火機扔給瞳。
瞳靠在身後的牆壁上,嘴邊彌漫起淡藍的煙霧,火紅的煙頭懸掛在他的臉上。
“一直都這麼過?”戈打量整個房間,除了必要的傢俱陳設,幾乎沒有什麼裝飾品。簡單得如同宿舍的單人間,卻因為龐大的居室面積而顯得有些空曠,會油然而生一種寂寞的感覺。
“是想說過得糜爛吧?那就說吧!”
“不是這個意思……”
瞳從飯桌上滑下來,踉蹌著走到戈的身邊,哈哈笑著搭住他的肩膀說:“看把我小弟弟嚇得……別怕別怕,我楊瞳今兒個真高興,我小弟弟看我來了,我有了一個小弟弟……”瞳一邊說,一邊胡亂撥弄茶幾上的啤酒罐。空的啤酒罐被他碰到地上,發出刺耳的響聲,而他自顧自地翻弄,找出了兩罐沒有開啟的啤酒:“來,陪哥哥喝酒。”
戈接過瞳塞來的啤酒,和他一起慢慢地喝:“所以,你是我哥哥?”
“是。”
“知道是怎麼回事?”
“這個你應該去問你媽。”
“她從來沒有跟我提起過你。”
“有些事情,還是忘記的好。”
“怎麼長大的?“
“沒教沒管地長大的。”
“爸爸呢?”
“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