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掌趴在她的手上,用眼神示意她——男女授受不親:“除了軟弱無力之外,什麼都沒有。”鬼狐貍說:“但我想,那肯定不是毒藥。”
“誰知道,萬一他胡亂做出什麼藥就拿你來試呢?”季幽淋馬上將臉盆端了過來,放在床邊:“我幫你吐出來。”
鬼狐貍一把捉住她的手,皺眉道:“你打算用怎麼做?我的胸口上的傷口已經裂開,你難道想殺了我不成?”
“我……”季幽淋垂下頭,咬起了牙:“都是我害的,我害你受傷,害你被困,是我連累你。我……甚至連救你出去的本事都沒有。”季幽淋已經感覺到第五晨相說她沒用的話是對的了,至少如果她武功再高些,她可以做很多事。絕不會向現在一樣任人擺布。
鬼狐貍也沉默許久。忽然笑了笑道:
“確實是你害我,不過也要我自己心甘情願,就算要怪,你也只能佔一半。再說我遲早要背叛死人谷,就算今天沒有你,遲早我也會這麼做,若在去除這一半,你也只能佔據一半的一半。”
“一半的一半……”她笑了出來。
鬼狐貍舒了一口氣:“笑了就是沒事了。”
季幽淋收斂了笑容,嚴肅道:“我們被困在這裡,怎麼可能沒事。‘玄天令’一天拿不到,我就一天不能安心。但是現在看來,計算難道玄天令,我只怕也無法號令群雄。”
“我的白魂跟你那個朋友一定回來救我們。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你的功夫確實很弱,以你的功夫來講,在江湖上根本排不上。”
季幽淋沒有回答,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半晌之後她才道:“其實我一點都不希望他們來,完顏恥的為人這麼狡猾,他們來了卻未必有勝算。更何況,如果他們也被捉進來,那就再也沒有人會救們了。”季幽淋趴在床邊:“如果我武功厲害一點就好了。”
鬼狐貍忽然嘿嘿一笑:“如果現在有個人教你武功,你肯學嗎?”
季幽淋感覺自己又有了希望,眼睛裡放出了光芒:“當然會學,只是……哪有人來教我?”
“當然有,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你?”季幽淋忽然一愣。
鬼狐貍輕輕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你也是用劍的,而我也是用劍的。我難道沒有資格嗎?也許你不能再這麼短時間內學到多厲害的東西,但是最起碼指點你兩招還是可以的。”
“真的?”
“當然。”
“那我們現在就開始。”她已迫不及待。
鬼狐貍咳嗽了兩聲,點了點頭。
這場遊戲對他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麼?
這樣幫助她,結果又是什麼?
想到這些,他自己都要嘲笑自己。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鬼狐貍幾乎把自己所有的心得跟招式都交給了她。無論如何,他都知道,現在只能靠她,他絕沒有任何不教她的理由。
在這個房間裡,白天黑夜都一樣,根本沒有什麼區別。
一根蠟燭都燃盡了,也分不清楚現在到底是黑夜還是白晝。
就在此時,鬼狐貍忽然悶哼了一聲,從口腔之中噴出了一口鮮血。
鮮血是鮮紅的,跟中毒之後的鮮血顏色完全不一樣,那是正常人的血。
“怎麼會這樣?”季幽淋走過來的時候,鬼狐貍整個人都已開始抽搐。他就好像一個久病不治快要死的人一樣,就像一個喝酒太多而中了毒的人一樣:“你……你到底怎麼了?藥,難道是完顏恥給你喝的藥?”
季幽淋趕緊包住鬼狐貍頭,試著壓住他的四肢,忽然她發現他竟然在咬自己的舌頭:“天,你一定會咬斷自己的舌頭。”慌忙中,她只要讓他用力的要自己的手,如果是平時,這樣的舉動絕對是不正常的,絕對也是她做不出來的,但是現在,她實在也想不到第二個方法。
得過癲癇的人都會知道,如果一個人全身不停的抽搐,痙攣,那麼他所有的動作都是扭曲的,較勁的,如果這個時候他咬斷自己的舌頭,也許他自己都不會有任何感覺。
痛。
季幽淋感覺自己的手上黏糊糊的,那是血的感覺。
直到鬼狐貍稍微好一些的時候,她才能抽出身去拍,去敲那扇早已經被鎖住的門。
“來人……來人啊……快來人啊。”她喊,她叫。
她的叫聲馬上就吸引來了人——完顏恥早已料到藥性發作的時間,他進來的時候,鬼狐貍已經已經像個快要死的人,他走過去附身看了看床上的人,冷哼了一聲道:“藥性就只有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