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嬋葉揮了揮手,道:“不用這麼早決定,你既是為了你父親,若是現在就離開了,心中怎麼會沒有遺憾,入了蘭芷宮也只會添麻煩。等你父親離開後再來升宴州蘭芷山來,你的名字?”
“左婉珠。”少女忙恭敬的答道。
“你若還是選一,便自己來蘭芷宮,報上名字,自有人安置你。若選二,自己或秘密遣人來蘭芷宮,奉上500兩銀子,此事便算完結了。但此事一定要保密。”艾嬋葉見她依舊一副恭順的樣子,搖了搖頭,道,“另外的兩百兩是我借你的,你現在估計身無分文,沒有銀錢怎麼安心奉養父親?”
左婉珠聞言不由得叩謝道:“多謝小姐,我……”
“我之前說了最痛恨哭哭啼啼的人了。”艾嬋葉見此倒是嘆了口氣,低聲說了一句,“也算你的運氣,若再遲幾天,便是另一番光景了。”見左婉珠有些不甚聽清的表情,忙說道,“你僱些人帶著你父親離開吧,銀錢絲靜會給你準備好。”
左婉珠聞言恭敬的拜了三拜方退了出去。
待三人趁著天色尚好將父女兩人送走,回到堂屋,絲靜方帶著笑意開口道:“葉姨,聽你的話,再遲些日子,遇上詩姬宮主算不得好運嗎?”
艾嬋葉瞥了她一眼,道:“你最近倒是多舌起來了。”
兩人正笑著閑話,忽然插入一個柔美的女聲:“葉姨,絲靜,你們兩個在爭論些什麼呢?”
兩人忙回頭,卻看到蕭詩姬正盈盈笑看著他們,後面的早鶯暖樹也表示出無奈的樣子。
艾嬋葉便站起來微微頷首,笑道:“宮主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蕭詩姬也沒有繼續詢問剛剛的事情,就近坐下,嘆了口氣道:“葉姨這個樣子,倒像是不歡迎我似的。今日已是七月初五了,若我估計的沒錯,今年七月中旬,便是綠衫草生長的日子,我可不喜歡空手而歸。”
艾嬋葉沒有接話,倒是一旁的絲靜調笑著說道:“詩姬宮主您想要的東西不是從來沒有失手過嗎?這是故意做出擔心的樣子讓葉姨安慰安慰你吧?”
“絲靜,這些日子來,這個妝容還滿意嗎?”蕭詩姬揭開了她的流海,笑著接道,“雖說我覺得姐姐們每次都搞這種事情很是麻煩——就算有人見我出宮,我和早鶯暖樹也不會讓人查到行蹤。但今日看你這樣子,我倒是有點歡喜了。”
“宮主,您這樣說可不好。您和早鶯,誰來接替我的身份?若是早鶯,您每天都得面對這張臉,若是您自己,呵呵,每天想到自己臉上的疤痕會如何?還有讓您負責易容,真是辛苦了!”絲靜笑得更為歡暢。
“絲靜別鬧了。宮主,我給你說說我們三人此次的行為模式吧?還有關於這個鎮子的一些事。”艾嬋葉有些無奈的制止了兩人無意義的爭吵。
“既然葉姨這麼說了,就這麼辦吧。”蕭詩姬說完有些幽怨的看了一眼艾嬋葉,輕聲道,“葉姨,我小時候你可不是這樣對我的。”
艾嬋葉似沒有聽到這句抱怨,準備開口解釋一下現狀。
蕭詩姬揮手製止了她,道:“這事兒不急,你們先去將妝卸了吧,看著我有些不適應。”
待三人都離開,蕭詩姬方抬首說道:“自從葉姨接手照顧絲靜,對我就越來越不關心了,我自幼也是葉姨看大的,怎麼葉姨看起來更疼絲靜呢?我比絲靜差嗎?”說完頗為幽怨的看了一眼立著的早鶯暖樹二人。
早鶯暖樹兩人對視一眼,不知該如何接話——詩姬宮主說話向來半真半假,摸不得準,但是這次說的倒好像有些真切,不知是不是該開口安慰一下。
早鶯終是先忍不住開口勸道:“宮主,我想葉姨自然是疼你的,只是你還有兩位宮主姐姐,而絲靜則是一個親人都沒有了,所以葉姨對她多些關心也是正常的。”
“說著玩兒,你們還當真了,不和你們說了
,這個反應真是沒有意思。”笑著說完後,便不再理會兩人,只是專心把玩手中的茶杯。
早鶯有點被騙的羞惱,暖樹卻伸手製止了她,說道:“宮主,我和早鶯去見一下能弈,讓他先領我們看看院子。”見蕭詩姬略點了點頭,便拉著早鶯退了出去。
待出了院門,早鶯帶著些薄怒道:“這事你一人便可以了,我留在這裡保護宮主。”
暖樹低聲斟酌著解釋道:“早鶯,剛剛宮主的神色,你可能沒注意,有些疲倦。這種時候,最好不要有人打擾。”
早鶯見暖樹嚴肅的神色,倒有些被震到,支支吾吾的辯解:“詩姬宮主哪能有什麼不開心的事?繁瑣的宮務有琴姬、書姬宮主處理。雖然不喜歡絲靜,但就像絲靜說的,詩姬宮主自幼就是被寵大的,一點不如意的事情都沒有遇到過。只是在傷春悲秋吧?”
暖樹搖了搖頭,低聲道:“我們才入宮那會兒,教養我們的瑤姨跟我們提過的十年前的那件事你還記得吧?”
早鶯便也不再言語了,良久方道:“可是瑤姨不是說宮主不記得了嗎?”
暖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道:“有些事情,不可能完全忘了。萬一將來想起,那才是……算了,這件事是嚴禁談及的。我們去找葉姨她們吧?”
兩人面色有些沉重的離開了。
見兩人離開,蕭詩姬方自樹後走了出來,神色疲倦的走回房間。十年前,自己六歲,和這些天不停出現在自己腦海中的那個畫面也算合上了,只是,自己失去的記憶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