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蘭兒嚇得趕緊低頭,莫非這也不能將方瑾打倒?想到當日她在那些華國商隊的首領那兒發現這封秘信的時候那個興奮勁,以為可以一報當年被她戲耍的仇,所以就趕到這新王庭當眾揭穿她的罪行。
阿彩婆婆責備地看了眼呼延勃,伸手握住方瑾的手,“婆婆相信你,閼氏,這信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不信你會給華國通風報信,是那人人厭惡的細作。”
“婆婆。”方瑾感動地反握住老婦的手。
呼延勃看到她這表情,心裡何曾會開心?他也不相信方瑾會出賣胡國,擔心的卻是另外一件事,這信來得太突然,而又是她做得極隱秘之事,辜負了他的信任。
方瑾看著通道:“這封信是寫給我在華國的一位故友的,單於,如果你不信任我,那可以讓在坐懂華文的人前來當眾朗讀,看看我可有出賣胡國?”拈起信件揚了揚,沒人起身,她當眾點了一人的名。
那人聽令地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禮,接過方瑾手中的信,唸了出來,“真兒親啟,一別數載,汝可好乎?吾之姑姑又安好否?吾日夜思念汝,只惜山隔水遠,鴻雁不至,青鳥未曾探看,分隔兩地,神傷黯然……當年一別,可恨胡賊擄我至此……幸運吾之夫……”
當聽到真兒二字時,呼延勃想到那一次聽到她在睡夢中喚著這個名字,莫非華國的情郎?高大的身軀不由得一震,她還在思念他嗎?聽得後來提及到他,那幸福的口吻讓讀信的人都會會心一笑,“不用再念下去了。”他迅速看向她,眼裡有著歉意,就因為太在乎所以他更怕失去。
方瑾站起來道:“我來胡國這麼多年,一直都將自己當成了胡人,你們卻因一封信而懷疑我,真的讓我情何以堪?為了單於,為了皇子,我不惜性命,可你們為何還要用非我族群其心必異的目光看待我,真真讓我寒心。”
一眾大男子都自知理虧,他們認識方瑾少的都有一兩年光陰了,此時磕頭道:“請閼氏恕罪。”
方瑾不看向他們,而且起身握緊自己的權仗走出這個王帳,挺直著背脊往帳外耐去,沒有回頭。
呼延勃扔下一句,“金蘭兒挑撥離間,辱沒閼氏,施以割舌之刑。”然後急忙追上去。
金蘭兒癱坐在地上,她以為有報仇的機會,哪曾想卻是害了自己?
阿彩婆婆經過她時道:“害人者終害己。”
呼延勃沖出帳外時卻沒有看到方瑾的身影,找人詢問時才知道她騎馬往陰山南而去,他趕緊跨上馬往那個方向追去,因為著急,一身的汗水,拼命夾著馬腹催馬狂奔,直到看到那一抹高挑的身影在馬背上,他才鬆了一口氣。
方瑾聽到馬蹄聲也沒有回頭張望,而是更加催馬跑得快,直到呼延勃追上她一把勒著馬韁繩,焦急地看著她,“阿瑾?”
“別叫我,你不是也懷疑我提細作嗎?”方瑾憤怒道。
“我沒有,我只是在氣你用這樣隱蔽的方法與華國通訊……”
“那還不是被你逼的?”
呼延勃看著她指控的眼神,他承認他是自私,但他真不想失去她,“阿瑾?”
“我不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也有親人的,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真的很過份,我只是想要會會親人,哪有可能會撇下你與孩子們不理?你的榆木腦袋可不可以開一下竅?”方瑾這回是憤怒得很。
“那個你想要會面的人是你的昔日情郎?”呼延勃終於問出一直藏在心底不敢提的問題,他怕她嫌胡國不好想要回去,所以一直不肯讓她與華國通訊。
“誰說的?”她要將造謠的人千刀萬剮。
“我那回聽你說夢話聽來的……”呼延勃有些心虛的道。
“什麼時候?”
“在我從呼延贊那兒帶走你折磨你時。”
方瑾這回哭笑不得,躍到他的馬背上,雙手圈著他的脖子,笑道:“原來你吃醋吃了那麼久?”
呼延勃的耳朵紅透了,一如少年時,但想著不再鬧烏龍,轉身摟緊她的柳腰,“阿瑾,我知道你思鄉,是我自私禁錮你在此,我只是害怕失去你。”使命地抱緊她,似要將她揉進身體裡,“那年失去你的訊息時,你可知道我夜夜不眠,總是念你念到天亮……”
這是方瑾第一次聽他說這段心事,笑著啄吻了一下他的嘴唇,“我怎麼捨得離開你,離開我們的孩子,離開我為之奮鬥了近十年的胡國,呼延勃,對我有點信心好不好?我只是想念親人,當年呼延贊擄我來時沒有與她們通一個音信,我怕她們以為我死了而傷心,所以才想要給她們一封遲來的報平安的信。”
呼延勃聽她這樣說,方才意識到自己的阻攔是多麼的不近情理,“阿瑾,是我的錯。”
她噘嘴看他,“當然是你的錯,以後看你還攔不攔我?我這回要光明正大的寫封信到華國去。”
呼延勃笑了笑,擁緊她的腰身策馬往回奔。
“那個真兒是誰?”他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方瑾真的覺得他笨得可以,“華國皇帝的皇後叫什麼名字,你知道嗎?”
說起這個,呼延勃還是有印象的,華國皇帝是姓宇文的,華國這一任的皇後是荀家的女兒,大名好像叫荀什麼來著?突然想到,那封信的封面上就寫有荀真二字。
這時候他冷汗涔涔,方瑾笑得不懷好意道:“終於知道了?真兒不是男的,她是華國的皇後。”
華國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