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邊廂被之前那吼聲震得耳膜有些發疼的孩子們,雨桐忙護著小表弟陳楊的心脈,妹妹雨舟與宇文寰都就地坐下運功平息心脈,躲在暗處的暗衛見狀,那要現身的身子頓時又隱了回去。
宇文寰很快就恢複過來,看到雨舟那兒不需要幫忙,而雨桐幫著順氣的陳楊沒事,這才放心地看著屋頂的打鬥。
突然有一個侍女端著甜食上前給宇文寰,宇文寰正要斥她下去,現在誰有心思吃甜食了,但就在一瞬間,他看到這侍女的表情一獰猙,這人有異,那伸向袖中的手應是準備掏匕首,立即大喊,“來人,有刺客……”
雨舟頓時睜開眼,雨桐收回護住表弟心脈的手,然後將這比他小一倍的表弟護在身後,警覺地看著周圍,只看到那侍女手中的匕首刺向宇文寰,頓時大怒,將表弟甩向妹妹的方向,必要時,妹妹可以用輕功帶著他,而自己趕緊一個飛毛腿掃過去。
宇文寰的小臉也一怒,以為他這個太子小就好欺負?這老女人知不知道哥的厲害?頓時毫不客氣地身子躍起,一拳揮向侍女的眼睛。
沒想到遭人夾攻的侍女勉強避開了下盤被掃,但眼睛卻是一疼,頓時烏黑一片,“可惡,小雜種,今天定要你們隨荀英一道赴黃泉。”打了個響指,要隱在這附近的人趕緊現身,將這幾個毛孩子拿下。
那怪異的腔調一出,宇文寰與雨桐同時開口,“你是胡人?”
莫玉兒哈哈一笑,看到尖臉領著人過來將這幾個孩子包圍起來,嘲弄地道:“知道我是胡人也來不及了,你們要怪就怪你們那個爹,是他害死了你們。”
莫玉兒當日跌下山谷處,可以說非常好運,雖然中了箭,但她跌進的卻是溪流,雖然損失了好幾名手下,但仍有不少人與她一樣幸運地活了下來,拖著傷勢順著流水,他們很快就避開了再度搜尋的華國士兵往另一個方向出谷。而運氣的是另一個方向沒有危險,他們雖然在山中兜轉了好幾天,但最後還是狼狽地出了山。殺了一戶獵戶,喬裝打扮了一番這才出了帝京城,直奔尖臉所知的蔣乃曦的師父所在的藏身地。好在那老頭未離開,若不是他們將蔣乃曦被荀英所殺的訊息帶到,只怕他們現在已經喪命在那個性格古怪的老頭手下。
一切都如她所盤算般順利,回到帝京城後聽聞荀家要辦喜事,藉著送雞鴨菜的好時機混進素日裡戒備森嚴的荀府,暗中殺了好些個侍女小廝,換上他們的衣物光明正大的在內院裡行走。
前面有祁天火對付荀英夫婦,後面有自己人將幾個小野種送到地獄去,妙,真妙。
宇文寰看著這老女人笑得陰森又得意,嘴角撇了撇,她以為就憑這幾個三腳貓就能將他殺死?不知道這個世上還有一種人叫暗衛嗎?自從幼年時被乳孃所劫持,他不會輕易地離開暗衛的視線太遠的地方,“還不給孤現身。”
頓時,數條人影閃現,高大的黑衣人看得莫玉兒嘴角抽搐起來,這小子是皇室的人,眼裡仇恨之光更甚,華國皇帝是比荀英更令人痛恨的物件,就是他下令讓華國士兵踐踏胡國的土地。“殺,就算是拼得性命不要了,也要將這幾個小雜種送到地獄去。”
宇文寰與雨桐這兩個功力高點的孩子將雨舟與陳楊護在身後,拉著他們身子往後撤,讓暗衛先行動手,兩方頓時交起手來,這一方的打鬥不若屋頂那兒精彩奪目,所以並沒有引來眾人的觀注。惟有孫大通奉宇文泓的命令趕緊過來尋小太子,一看到這情形,老臉就怒了,拂塵一揮,跟在他身後的禁衛軍忙上前去保護太子,而他自己也不含糊親自上場動手擒胡人。
雨桐見到有那麼多人保護,看到打鬥他也手癢癢的,最後不顧妹妹的反對,小身子躍出包圍圈,朝莫玉兒攻去。
“哥……”雨舟喊了一聲,真是的,這種混亂場面他去湊什麼熱鬧,小嘴一撇。
“表姐,表哥將來可是要繼承荀家的祖業,若是沒有兩下子哪能行?安啦,不會有事的。”宇文寰圈著雙手笑道,他自己也想動手,但更知道自己的安危關繫到這一群人的性命,所以還是老實地站在原地當一個被人保護的太子殿下。
雨舟何嘗不知道?
可是兄妹連心,這不等同於在樓裡時,有母親罩著,不怕別人使壞,出來尋父親的一路上,他們是不動手就盡量不動手,怕招惹到大是非自己會吃虧,這也與雨晰常告誡他們的話有關,不要逞著自己會武就隨意行事,若遇上功力高過自己的人很有可能會喪命。
雨桐的小身子來回穿梭,弄得莫玉兒的心神極亂,一人應付三個人實在吃力,轉眼看向自己的同伴,已經有一部分人被人拿下,還能堅持住的也在苦苦支撐,這迴心底有不好的預感,希望祁天火那一邊能撐下去,將荀英殺死,這樣才好來救她。
可她想得太樂觀了,先莫論祁天火那一邊能否得利,就是最後勝了,也不見得會來救她,憑什麼要救她?雙方不過是互相利用的關系,她少算了人性的涼薄與淡漠,註定了要有一個悲劇的收場。
前方屋頂之上的戰況越發的白熱化,雨晰與荀英的合擊將祁天火壓制住,祁天火越打心越急躁,做為江湖上成名久矣的老前輩,會連兩個晚輩也打不過?那就真的是丟臉丟到家了,荀英的劍法宏博而精深,雨晰的鞭法卻是刁鑽得很,兩人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結合起來卻有莫大的威力。
殊不知這兩人生活在一起十年了,平日裡練功也沒有避諱對方,除了荀家劍法雨晰沒有學之外,其它方面他們一直是相輔相成的。只是以往沒有機會施展開來,以往二人的師父就曾贊過他們在這一方面的默契是天成的,若是能勤於練習,武林中鮮有敵手。現在這可憐的祁天火卻不知道他成了他們在這一方面磨合的物件。
一開始,他尚能尋到機會擊傷其中一個,但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發現空檔處越來越少,往往格開了一劍,長鞭就隨之而來,應付了一方,另一方又如期殺至,頓時苦不堪言。
靳白頭臉上的笑意漸深,荀英與雨晰這一結合的威力甚大,這祁天火看來是自討苦吃了。
眾人卻是看得目瞪口呆,自古以來就知道什麼叫比翼雙飛,但今天所見才知道這句話有最好的註解,女人們看得羨慕不已,本來對雨晰這江湖女子身份多有忌憚,但現在看來她與荀英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沒想到荀夫人的拳腳也是如此了得。”有人驚嘆。
男人們卻是本能的一縮肩,像荀夫人這樣的女子怕是隻有荀將軍能壓得住她,長相看著挺甜美的,但相信沒有多少男人敢娶這樣的女人為妻,不怕她一個不合意就揮來一拳?那就糟了,文臣們的身子多贏弱,哪能消受得起這樣的烈火佳人?
荀真看到這些人的表情反應,不禁搖頭笑了笑,朝宇文泓小聲地道:“看來這回嫂嫂露的一手,只怕他們都不敢小覷她了,這荀夫人的位置她是坐穩了。”
“那麼厲害的身手,稍為弱一點的男人都不是對手,聽雨樓的殺手事業倒是做得不錯。”宇文泓若有所思。
荀真看他的表情,捅了捅他的腰腹,“得了吧,我們已經夠多人手可用了,沒必要將一個聽雨樓拉進來趟渾水,反正這世上總有人做這一行,嫂嫂願意做那就隨她,給錢殺人只要沒抓到把柄又有何不可?”她絲毫沒有要雨晰收山的意思,但是也不希望這名聲傳得天下皆知,好在聽雨樓低調,雨晰更是低調,所以這婚事並沒有在武林中廣為流傳,天下人更不知荀夫人是殺手頭子。
“我那不過是隨口說說而已。”宇文泓安撫太座大人道,算了,反正如她所言他已是夠多人手可用,這些年廣為招納人才,以致朝廷現在文武大臣能派上用場的就不少,遠非父親當政時可比。
荀真知道他的心思,但是雨晰的聽雨樓沒必要納入朝廷的範圍裡面,荀家已經有人效忠朝廷了,保留一點點額外的勢力不是壞事。聽雨樓能生存百年,自有其生存之道。其實這也是有她一點點私心在,當年抄家的陰影在內心最深處還是存在的,現在有她,兒子與雨桐相處得不錯,至少百來年不用擔憂皇室與荀家的關系會變惡,但將來就不好說了,她想要為荀家留一條最後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