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真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就是在附近轉悠了一下,哪裡像尚工大人說的那樣?”
說笑了一會兒即舉箸用膳,難得在外野營,眾人都有幾分興奮。
翌日,皇帝穿上一身鎧甲,坐在馬上由著太監牽著馬,看向一旁器宇軒昂的宇文泓,“太子,國師說靈狐就在這附近,你派人圈起來,仔細搜尋,莫讓它跑了,聽到了沒有?”
“是,兒臣遵命。”宇文泓恭敬地道,盡量順這父皇的心意,不過仍是斜瞄了一眼那莫測高深的國師,勒緊馬前去吩咐。
而荀真一群人卻是在後方的山坡上,三三兩兩地坐著閑談,難得如此清閑,皇帝狩獵與她們可沒有什麼相幹?所以一眾宮女都是越說越起勁,偶爾抬頭看一看男人們的狩獵,期間獵狗聲不斷。
荀真看了一眼穿上鎧甲的楚依依,此刻的她正準備前去打獵,她好奇地上前道:“大王妃,您也要去行獵?”
楚依依笑看著她,“難得有這機會可不能錯過了?皇上沒來圍場行獵已經有好多年了,正好活動活動筋骨,荀司制要不要一塊?”她對荀真有好感,所以立刻提出邀請,而與好一道的眾娘子軍們卻是狐疑地看了看荀真。
荀真,她們自然認得,那天在太和宮的正殿上大放光彩的女子,只是再如何大放光彩畢竟也只是宮人而已,楚依依何必這麼客氣地邀請她?
荀真搖頭,“我不會行獵?”
“不是吧?你可是荀家後人,居然不會行獵?”楚依依同樣出身將門,但自幼卻喜舞刀弄劍。
“我父生前不喜歡女子習舞。”荀真笑道,“大王妃好運。”
楚依依無奈地攤攤手,帥氣地跨上門,朝一眾娘子軍吆喝一聲,然後一眾女子都快速地跟上她,馬蹄聲震震響到山林裡,與獵狗地叫喊聲似乎交織成一曲動聽的樂章。
荀真的眼裡頗有幾分羨慕,若是當年硬纏著父親與哥哥學上一兩手功夫就好了,想到哥哥荀英,她的眼眸黯淡了下來,自上回都快過了大半年,愣是一點關於荀英的訊息也沒有,也不知道那天那個女子將他帶到哪裡去?
她看了半晌,轉身準備回去宮女的聚集地,突然看到莫華依神神密密地走進樹林裡,而她剛好被灌木叢擋住院,所以莫華依沒瞧見她。
出於好奇心使然,她悄然跟在莫華依的身後,不知道這個女人又準備幹些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
另一邊廂的宇文泓卻在這個時候接到了手下的傳信,一身戎裝的他坐在馬上接到手下遞上來的信,快速地展開來看,越看他的神色越莊重,然後朝那名手下道:“你說明陽真人與七皇子相識?”
“是,他們似乎是莫逆之交,但自七皇子的生母伏誅後,明陽真人就離開修行的道觀到了帝京,開始頻頻接觸柳相,憑著那口若懸河的嘴獲得柳相的信任,繼而才得到進宮的機會……”
宇文泓越聽眉頭皺得越緊,怪不得他一直查不到,七弟到皇莊後並沒有與明陽真人有來往,突然他的眼裡波光一閃,不對,只怕他們私下裡有聯系,七弟有些不安份他是知曉的,但是他一直沒有大動作,所以他也念著那一點手足之情沒有痛下殺手。
只是現在明陽真人慫恿父皇前來抓什麼靈狐,究竟有何用意?宇文泓是越想越覺得不對路,朝一旁的孫大通道:“你吩咐下去,讓所有人都加強戒備,若有不對勁的人格殺勿論。”
孫大通點頭後,趕緊奔去通知。
而宇文泓的目光卻是看向了皇莊的方向,眸子一沉,等這次的行獵一結束,他絕不輕易再給七弟翻身的資本,該是做下決定的時候。他的目光看向父皇的方向,一踢馬腹,他轉頭回到父皇的身邊。
而此時的荀真卻是緊跟著莫華依,看到她慢慢地接近到圍場外的一處鐵門,從腰間抓起一把鑰匙,然後快速地開啟這道鐵門,拉開後,又迅速地四處張望,在圍場的另一邊灑下一些不知什麼粉末,直灑了近一裡路,這才轉身準備離去,卻看到荀真在她的身後看著她,頓時嚇得用手掩住自己的胸口。
“莫華依,你這是在幹什麼?”荀真冷睇著她。
“沒幹什麼?司制大人,我勸你少管閑事,趕緊離開。”莫華依卻是一步也不停地往回走。
荀真卻一把抓住她的衣袖阻制她,“你快點將這裡關上,我不管你準備做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但現在我看到了,就由不得你胡來?”
“荀真,你以為你是什麼?趕緊放開我,不然待會兒到了陰曹地府,別怪我沒提醒你。”莫華依急了,用力的掰開荀真的手指。
荀真卻是不放,緊緊地攥住她,要她說個清楚,就在兩人爭執不下的時候,遠處傳來了動物的咆哮聲,荀真狐疑地看向後方,而莫華依卻是趁機逃走。
荀真卻是傻愣了,從這個缺口處可見有不少大型的動物闖進來,而最後進來的卻是一隻狼狗,她不自覺地吞了口口水,目光在不遠處就要闖過來老虎、能瞎子等兇殘的野獸及遠處的圍場遊移著,這實在太駭人了,這麼做到底是為什麼?
但是她不能在此再呆下去,必須趕緊回去讓人躲避起來,不然沒有防備的守軍與後方的宮女太監都會首當其沖,連滾帶爬地起身,抓住這最後的時機快速地往回跑,一步也不敢回頭。
該死的莫華依,居然想害死她們,一路跑的她竟連頭也不敢回,只能拼命加速,身後的咆哮聲聽在耳裡很是令人頭皮發麻,好在那群動物好像沒有將目標往她這一方而來。
一路沖回來的她沒看到莫華依的身影,這個女人不知道躲到哪兒去了?該死的,她不禁又咒賣出聲。
聽到咆哮聲漸行漸遠,她漸漸安心起來,但是莫華依的舉動又在腦海裡回放,莫非這群動物不是沖著她們這些後備而來的?是沖著皇帝宇文泰或者是宇文泓?
一想到宇文泓三個字,她的心頭就一緊,這會是誰布的局?
想到莫華依,就會想到王穎,想到王穎,就會想到馮貴妃,最後想到的人就是宇文淳,那天莫華依與王穎最後說了什麼她一直沒弄清楚,現在腦海靈光一閃,莫華依承繼了王穎的衣缽,她是繼王穎之後為七皇子辦事的人。
這真的是七皇子幹的嗎?圍場深處裡面的人,不是他的父皇就是他的兄弟,他怎麼做得出來?荀真既感到憤怒又感到痛心,那麼淡看風雲,臉上掛著真誠之笑的七皇子,怎可以變成這樣狠辣之人?
她伸手靠著一顆樹幹喘息了一會兒,現在不是為七皇子宇文淳痛心的時候,而是想辦法拯救她的愛人,他只怕還不知道背後有一群這麼窮兇極惡的動物正朝他而去,那一道鐵門不在圍場的深處,看那樣子只怕也是少有人關注之處……
那張地形圖突然在腦海裡放大,她突然瞪大眼睛,那兒好像就是他防守最為微弱的一點,因為那兒有一處兩塊斷崖相隔開,而皇家圍場裡是不會圈養這些窮兇極惡的動物,畢竟要顧及貴人們的生命安全。
而那張地形圖上標誌的斷崖距離,一般人的人跨不過去,但是那群動物可以啊,只要一躍進就跳過去……思路越來越清明,而她的臉色卻是瞬間變白,只要一想到宇文泓被熊瞎子或者老虎等物撕成血淋淋的樣子,她就有忍不住尖叫的沖動,不能,她不能看著他有危險……
思及此,她加快步伐回去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