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樣,真兒都要謝過文軒哥哥。”荀真認真地道,本來有句話她不想問,但是仍出口道:“文軒哥哥,你……與安幸公主最近如何?”
“她?也就那樣。”高文軒隨口道,這個話題他不想談,看到她安好,他就高興,想到柳心眉,“真兒,太子即將迎娶太子妃,你……也別太往心裡去,我信殿下不會隨意負你的,畢竟在光陵那會兒,柳心眉就沒有誘惑到他,所以……”
“我知道,他是怎樣的為人我心裡清楚,即使我心裡一百個一千個不願意,但卻知道這是現階段不可避免的事情。”荀真嘆息道。
高文軒看到她的表情,如果當年荀家沒出事,現今她已經是他的妻子,而兩人只怕連孩子也會有了,但造化弄人,他與她終究錯過了彼此,再也回不到那個原點,他幾乎不也再看她,趕緊找了個藉口狼狽地離去。
他的痛就留給他一個人來品嘗,此生最大的心願就是守護她的微笑,眼裡有著揮之不去的黯然神傷。
荀真靜靜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眼裡悄然湧上淚水,最後化做無聲嘆息踏進殿裡,正好與嚴翰一群人撞上,她微微點頭致意,然後擦肩而過,對於嚴翰,既然兩人不對盤那就沒有交談的必要。
她上前道:“事情都交代完畢了?”
“嗯。”宇文泓這回臉上帶了一絲絲溫笑,“不過要得到確切的訊息還必須等一段時日,只怕這次的秋獵不可避免了,你也做好準備吧,六局總要派人隨皇帝出行,所以我想讓你跟著一塊去。”只因出自他的私心,想每天都能看到她。
荀真點點頭,這是慣例,著孫大通將她帶來的喜袍端上來,伸展開來披在他的身上讓他試,這時候她小臉上的笑容一收,她並不喜歡看到他與別人成親,但這又是職責所在。“柳皇後經過上回翟衣的事情,所以這回行事謹慎起來,吩咐尚工局在大婚之前一定要將喜袍給當事人穿上,看看可有要修改的地方。”
宇文泓輕挑起她的小臉,“真兒,雖然我娶了她,但是這不代表什麼。”
荀真勉強笑了笑,“我知道,只是我做不到不在意,您別管我,我自己會想法子調適的……唔……”
他的吻壓下,兩手圈著她的腰,給她安心,而那件喜袍卻無聲地掉落在地上……
荀真坐在馬車朝宰相府邸而去,手輕輕地撫著自己的唇,這上面似乎還殘留著他那天的熱度,她的臉微微羞紅。
同車的溫妮看到她滿臉含春的表情,推了推她,“真兒,思春啊?”
荀真被她這一推,嚇了一跳,自旖旎情絲中回過神來,“溫姐姐,你在說什麼啊?”
“我看你在想什麼竟想得如此出神?八成是在想情郎,燕女史,你們說是不是?”溫妮開著玩笑。
燕玉幾人都掩嘴偷笑,一致消遣荀真道:“司制大人,我們看著也像,只是不知道何人才值得我們尚工局的天下第一繡娘愛個?”個個一臉八卦。
荀真不知道是隱秘心事被這些人道破,還是怎的,臉上紅得似紅紙,嗔怒道:“敢情現在你們不怕我啦?竟敢以下犯上,信不信回頭我就將你們一一處罰?”
“我們……”幾個人又一致道:“才不信,司制大人賞罰分明,哪會因為這點小事就拿我們幾個屬下來開刀。”
荀真一時間哭笑不得,惟有拿起身後的迎枕摔向幾人,大家笑鬧起來,馬車上一時間倒也歡樂得很。
宰相府邸在今日已是張燈結彩,一片喜慶洋洋的氛圍,就連府門外的石獅子也戴上了大紅的繡球,荀真以馬車上看到時,臉上不禁黑了下來。
幾輛載著皇宮宮女的馬車駛進府邸之內,荀真被溫妮扶下馬車。
在門內迎她的宰相家管家看了一眼荀真等人,身為宰相家的下人,走出去也比一般京官有權勢,哪個人不是忙著巴結他?再說現今的皇後與太子妃都出自柳氏一門,正是前所未有的光輝時刻,竟昂著頭斜睨著荀真等人大聲呼喝道:“你們是皇宮裡的司級宮女吧?我們夫人囑我在此等候你們的到來,你們隨我進去。”
這人的態度被一眾宮女看在眼裡,荀真等幾位司級宮女都面面相覷,這個相府家的管家好大的架子,她們也不是一群阿貓阿狗,聽他那語氣就像喚貓狗一般?
眾人看向荀真,見她不動,所以眾人也不動,竟個個如石柱般地站在庭前。
那個自我感覺不可一世的管家走了半天,才發現那群在他眼裡不起眼的宮女竟沒有跟上,錯愕了一下,揚眼看去時,正好看到花紅柳綠的一群人都仍站在原地,故而不悅地道:“你們還忤在那兒幹什麼?這就是皇宮的禮儀?竟不如我們相府的下人懂規矩。”
荀真皮笑肉不笑地道:“那可不真不巧,你與我們同樣是下人,但是大家侍候的主子不同,當然也不可比擬,除非你想說你的主子比我們的主子還大,那就另當別論了。”
她看這柳府是處處不順眼,若這管家是好聲好氣地招待,那她倒是可以壓下心底的怒火,不與人為難,畢竟她家的案子與相府的下人不相幹,牽連無辜不是她的作風,只是現在連一個小小的相府下人也敢看不起她們,那就對不起,她拒絕配合。
相府管家這時候才看到這幾個宮女沒有一個有好臉色,而且那個出聲嗆他的宮女更是說了一句連他都不能駁的話,難道說相爺比皇上還要大嗎?那可是要掉腦袋的,思索片刻,他再度昂頭,“我們家姑奶奶可是皇後娘娘,三小姐也即將入主東宮為正妃,哪個不是你們的主子?”
“你說得倒也沒錯,皇後娘娘首先必須是皇後娘娘,然後才是你家的姑奶奶,而柳小姐必須要等到明日的婚禮過後才是東宮正妃,但此刻在這相府裡,我們是代表皇家而來的,你憑什麼對我們大呼小喝的?眼裡可有皇家?”荀真冷笑道,看這相府的架勢,只怕平日裡為非作歹的事情沒有少做。
相府管家沒想到這幾名宮女這麼難應付?上回隨還是德妃的娘娘回來省親的宮女也不見如此大的排場,對他這相府管家也是和和氣氣的,所以他才沒把這一群什麼司級宮女看在眼裡?
只是他哪裡知道,那群隨柳皇後省親的宮女大多不是六局之人,而且來的最大的也就典儀,她們都要靠柳皇後才能有好日子,所以哪敢大擺架子。
相府管家被荀真連聲質問,在大秋天裡冷汗涔涔,這宮女好利的一張嘴,只是現在騎虎難下,即使心裡不願,他趕緊小步上前,“這位司級宮女,剛剛都是我態度不好,請你別計較,我家夫人正在等你們。”
“你與我們不對等,宰相夫人是一品誥命,她來迎我們不合適,但是,貴府的其他主子呢?譬如柳小姐的生母,不過是三品誥命夫人,按禮她應前來相迎才是,荊司贊,我說得沒錯吧?”荀真狀似和善地向一旁有些高挑尚儀局的荊司贊道。
荊司贊點頭道:“按禮理應如此,他一個沒有品級的下人沒有資格接待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