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迅趕來的七皇子看了眼人群中顯眼的荀真,真的是他送的那隻狗闖的禍嗎?忙朝上座當中神情淡然的太子道:“太子,都是臣弟的不是,這只狗兒是臣弟所送,一切罪責理應歸由臣弟擔待。”
在後頭進來的馮貴妃卻是強笑地行了一禮,上前擋住兒子,“娘娘與太子明察,此事與七皇子無關,狗兒都送人了,自有它的新主子負責,況且這還是太子的及冠禮,他哪敢搗蛋?”
這個兒子是不是要把她氣死才甘心?
即使她也巴不得太子的及冠禮上能弄出點事來,但避嫌的道理他懂不懂,是想落人口實嗎?
尤其昨夜,那人就向她稟報過此事,也是得到她首肯的,但這傻兒子為荀真那其貌不揚的宮女出頭是為了哪樁?
唐皇後果然抓住機會,鳳眸一瞪,“七皇兒,此事是你在背後主使的?勾結那個叫荀真的宮女幹下這等大逆不道之事?馮妹妹,此事本宮定要稟報皇上定奪。”憤而起身,滿臉氣憤。
馮貴妃有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這回顧不上貴妃的威儀,跪下道:“娘娘,此事絕對與七皇子沒有幹系,還請娘娘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就出言詆毀的七皇子。”雖是跪著,但她的目光卻是不懼地看向唐皇後,誓死捍衛兒子的架式。
七皇子嘆息著將生母扶起來,“娘,父皇是明理之人,必定會有公斷,若真是那狗兒闖的禍,兒子承擔起來也是應份的。”說完,他的目光看向了荀真。
誰料荀真的目光卻是落在唐皇後身側的太子身上,他的心房一顫,對於他的話她顯然不在意,那目光中有探究,有不捨,還有一抹他不瞭解的熱切,方才心驚,什麼時候開始她的目光裡只看到了太子?
宇文泓的表情很慵懶,似乎沒有聽到唐皇後等幾人的爭執,目光落在荀真的身上,這小女人似乎瘦了很多,心不由自主地疼痛,原來為伊消得人憔悴的不只他,嘴角一勾,竟笑了出來,並不是只有他一人在單相思。
“荀……”七皇子宇文淳開口喚著荀真,他不想讓她的目光再落在上首位的太子身上。
荀真卻是朝太子施禮道:“這件禮服之所以會出錯,並非狗兒的原因。”
“當然,那是你監管不力造成的,七皇子會那樣說也不過是出於道義,皇後娘娘,太子殿下,宮裡有宮裡的法則,難道一個犯了這麼大錯的人還能不受懲罰嗎?”莫華依就像那見縫就叮的蒼蠅。
“當然。”宇文泓搶在唐皇後之前就出聲,臉上卻是一派鎮定,目光落在荀真的身上是那般的熱切。
莫華依這時候才緊皺眉頭,事情都到這一步了,難道會在太子這裡栽了?傳言荀真與太子有一腿居然是真的,咬緊牙關,可惡,絕不能讓太子救下荀真的命。
荀真也感覺到宇文泓那一抹熱切的光芒,心裡如打翻五味瓶,什麼滋味都有,想到上回的不歡而散,原來相思之苦一直折磨著她,再見他,方知道說不愛只是一句空話,說不要只是逞能,說離開更是一句笑話。
相思已是不曾閑。
她看著他,似有千言萬語,而他看著她,似隔三秋矣。
七皇子卻是瞬間緊握成拳。
她看到他無聲地嘆息,似要起身走向她,不管不顧地為她開罪,遂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用目光阻止他的行動,道:“奴婢說並非狗兒之錯,那就是人為,而這人也是奴婢身邊的人……”
“荀掌制,您莫要把罪責推到別人的身上?”於如藝不甘寂寞地插嘴,“所有人都看到殘破的禮服上有巴兒狗的腳印,那就足以說明是您自個兒的錯,按宮廷律例,須仗責三十大板然後再問罪。”
這於如藝憑什麼說話?許悠等人眼裡既有錯愕又有火氣。
“若查出此人當要如此問責。”宇文泓再一次阻止唐皇後插手此事,“荀真,孤問你,這次的事件你可知是何人所為?”
唐皇後的權力被宇文泓奪去,捏著茶碗邊沿的手掌青筋凸出。
馮貴妃暗中瞧到,眼有喜意,原來唐皇後也與她一樣在兒子面前吃癟,只是荀真這宮女讓她看走了眼,孤貍精的本事倒是非常了得。
“知道。”荀真語出驚人。
許悠吃驚地看著她,“荀真,你知曉是何人所為?為何不早說?”現在事情鬧大了她才說出來,心生不悅。
荀真卻是恭敬地一彎腰,“尚工大人,屬下有失察之責,但是屬下一直沒有機會向您稟明,幾次要說都有人突然出現,所以才累得貴人們白走一趟。”
莫華依原本以為十拿九穩的,哪曾想居然會峰迴路轉?
於如藝幾次越制說話,也是吃定了荀真必定不能翻身的,這計策她聽莫華依說過,荀真千防萬防也不會防得了那人。
荀真對於眾人的小聲議論與皺緊的眉頭視而不見,而是上前朝一直沒說話的莊翠娥等三人道:“我再最後給你們一次機會,這是誰弄的,趕緊站出來承認,我必也會為其求情。”
這話她已是第二次說了,若那個人再不站出來,就別怪她不念舊情。
當那件及冠禮服出事的時候,莊翠娥等人已經被荀真審問過一次了,可還沒有結果出來之際,莫華依等人卻是殺到了,所以一切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