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門又被人開啟,宇文泓提著一個食盒進來,走近她,放在地上,然後站著看她哭成淚人兒的樣子,“哭什麼?”這時候他的口氣松軟了一些。
“殿下管奴婢哭什麼?”荀真別開頭倔道,今夜九死一生,哭一下又礙著誰了?
這樣倔強哭泣的荀真讓宇文泓心裡的那根緊繃的弦鬆了下來,不管怎樣,她如今還是處於生死未蔔的境地,伸手憐惜地抹去她腮邊的淚水,“好了,再哭就成花臉貓了。”
“誰是花臉貓?殿下莫給我亂安罪名?”荀真不悅地道,一開口就沒好話。
宇文泓輕嘆一聲,荀真這種小性子以前可沒見過,看來還是他過於縱容她了,使她越發地使出本性,伸手抱著她趴在懷裡,另一隻手卻要褪下她的褲子。
荀真的臉一紅,伸手按住他的手,色厲內荏地道:“你要幹什麼?”
“明眼人都知道孤要幹什麼?”他一把將她的爪子揮開,然後執意解開她的褲頭,看到那血水滲出褲子,他的心隱隱做痛,該死的大理寺卿,往後別讓他抓到他的把柄,不然非要打他個百來棍才解恨。
“不,不行……啊……”原本在抗議的荀真突然痛得大聲喊了出來,那褲子已經與血水混合在一起,早已有些許幹涸,此刻被拉下更是痛得揪心,她的手緊緊地抱著宇文泓的脖子,可那痛楚仍讓她冒冷汗。
宇文泓聽到她的痛呼聲,即使心裡也跟著顫抖,但他仍神情不變地一鼓作氣將那褲子褪下,要痛就一次痛完。
荀真已經不知道用什麼來形容那種痛楚,比挨板子時的痛楚更甚,她好歹是個姑娘家,實在不喜歡自己這個樣子落在他的眼裡,咬緊唇覺得心裡又憋悶又尷尬。
感覺到褲子被褪了下來,下身涼颼颼的,都已經這樣了再計較又有什麼用?她臉紅的把手中的藥瓶子遞給他。
宇文泓看了眼七弟給她的藥,冷哼一聲,並不伸手接過,而是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瓶子,把蓋子開啟,這才看向她的傷口處,那被打爛的肌膚與周圍粉色的凝脂滑膚形成鮮明的對比,看得人觸目驚心,心瞬間擰疼起來。
他把藥粉撒在那傷口處,輕輕地吹了一下,“疼嗎?”
荀真的眼裡還掛著淚珠,雙手圈緊他的頸項,臉上的紅暈是怎樣也褪不下去。“好多了,沒有剛剛那麼痛。”
宇文泓的眼裡沒有絲毫的情慾在流轉,而是專心致志地給她抹藥,直到一瓶的藥粉撒了大半才算是完成,感覺到她在打冷顫,更是擁緊她趴在懷裡,拉過一旁的被子輕輕地蓋在她的身上。
“你這傷一時半會兒好不了,先忍著吧,現在不是你害羞的時候。”
荀真聽他說得一本正經,臉上的潮紅這才慢慢地散了,肚子很快“咕咕”地叫起來,她剛恢複了正常的臉色又微窘起來。
宇文泓看到她這個樣子竟有心情笑了出來,手掌愛憐地輕撫了一下她的臉蛋,這才彎腰把那食盒提上來,擱在軟榻的一側,親自開啟來,把幾樣小菜端出來,然後捧起那碗,一面擁著她一面給她喂飯。“都這麼晚了,你就將就用一些吧。”
荀真臉紅地欲伸手接過,“我自己來。”腰部一扭動就會牽扯到臀部的肌肉,她不禁痛得又呲起牙來。
“別動,都傷成這樣了,還要逞強。”宇文泓不悅地責道。
她這才安靜地趴著,臉紅地任由他給她喂飯,吞下一口他喂來的飯菜,她的臉不爭氣地又更紅了起來,微微翹起眼睫毛看著他的俊容,雖然他長得沒有宇文淳那種美如天人的感覺,但他的臉上氣概更足。
“怎麼?今天才發現孤長得比你好看?看得都不知道張口吃飯了?”宇文泓笑著打趣了一句。
荀真的嘴角抽了抽,這人真敢說,忍不住啐了他一口,“誰看你了?自大狂。”
宇文泓趁機喂一口飯到她的嘴裡,然後看著她笑了出來。
荀真也跟著輕笑出聲,若現在不是在天牢裡,會更好吧?“不知明天我這吃飯的家夥還在不在?”
宇文泓怔愣了一下,然後狀似漫不經地道:“你不用太憂心,還有孤。”
“殿下的身份更尷尬,只怕一開口,陛下的疑心就會轉到殿下身上。”荀真皺緊眉頭,太子已經是皇子至尊了,若有心人栽髒給他,他就會是最大的嫌疑,畢竟關乎皇嗣啊。
宇文泓只是雲淡風清地笑了笑,想要再給她喂一匙飯,她搖了搖頭,“我吃不下了。”
“怎麼就那麼點食量?”宇文泓不滿地道,然後看到她的嘴角有一顆米飯,他一手執筷,一手捧碗,無奈之下竟伸舌舔著她的唇角把那飯粒卷進嘴裡。
荀真的表情一怔,然後紅暈火速漫延,身子更是滾燙起來。
宇文泓看到她漲紅的臉,調笑道:“害羞呀?”他都吻過她好多次了,她還是這般羞澀?
“誰像殿下那般臉皮厚?”荀真不服地道。
宇文泓正要接話,突然他的肚子裡也傳來“咕咕”叫,荀真忙不可恩議地看著他,“殿下,您也沒吃晚膳嗎?”
宇文泓不看她,竟自顧自地把她吃剩的飯菜吃到自己的肚子裡,他這是為了誰才會錯過晚膳?誰知一回來卻看到她與自己的皇弟熱情相擁。
荀真彷彿第一次認識宇文泓一般,在她的眼裡,他是高高在上尊貴無比的皇太子,可此刻他竟然不嫌棄地吃自己吃剩的飯菜,無怪她的眼晴瞪得大大的,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殿下,那是奴婢吃過的。”她小心翼翼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