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尚宮悄然跟上去,走在迴廊上,“許悠,你怎麼任由事情發展到這一地步?”
“你現在還沒看清楚嗎?那是有人故意布的局,從上到下,每一個環節都銜扣上,即使我有通天之能也阻止不了別人玩陰的。”許悠瞄了一眼那幾個平日不起眼的貼身宮女,惱火地小聲道。
司徒尚宮的眉頭皺得可以夾死幾只蒼蠅,知道現在責怪許悠也無濟於事,遂安慰道:“許悠,你也別太擔心,若事態不對,我也會出言維護你。”
許悠沒有吭聲,無論身邊這個女人做得太多,她也不會原諒她,更不會對她的幫助感恩戴德。
司徒尚宮知道她的倔脾氣,惟有暗中嘆息,看看能不能把事態的發展降至最低。
尚工局的正殿上,相關人員有喜有憂,惟有荀真與宇文泓兩人是最淡定的,一個把玩摺扇,一個雖然跪著,但卻是一臉沉靜。
唐皇後微不可察地看著荀真,這個宮女真的是越看越有味道,那種沉穩的大將之風在她身上表現得淋漓盡致,她的心也跟著平靜起來,吹了吹茶葉,放鬆地喝了一口茶水。
當那布料取來,當著宮裡一眾人的面前驗布時,金司制原本十拿九穩的表情頓時就變了,不可能,這些布料怎麼沒問題?她不信地又抓起其中一匹查驗,也沒有問題,“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怎麼可能?”
荀真看著一臉頹敗的金司制,“司制夫人,屬下沒有說謊吧?可見說謊的就是司制夫人,請問司制夫人手中的布是從何而來?又是懷著什麼目的來陷害屬下?司制夫人,請您回答屬下的話。”
此時,她的聲音一改剛剛的淡定,嚴厲而又急速地追問。
金司制被荀真的追問不停地後退,攤坐到地上,然後目光看向鐘掌珍。
荀真立刻會意,目光看向同樣目光遊移的鐘掌珍,“鐘掌珍,還是說此事是你在背後一手策劃的?我與你份屬同僚,你居然在我背後放冷箭,果然是小人作派,先別說我的布沒有問題,就算有問題,我們還可以與尚工夫人私下商量解決,不用把此事鬧到皇後娘娘那兒,更別提還驚動了陛下,鐘掌珍,你究竟安的是什麼心?”
許悠狠瞪了一眼這兩人,朝唐皇後拱手道:“娘娘,看來是奴婢這兒有人做賊喊捉賊,都是屬下教導不嚴,應受責罰。”
“娘娘,此事與尚工夫人無關,都是她們出於一己私心暗中設計害人。”荀真恭敬地道。
“娘娘,我沒有,此事與我無關,要問也是問金司制一人而己,我也是可憐同樣為宮女的姐妹,所以才會出言相助,荀掌制,我與你雖然有過節,可也不會那麼毒心地私下暗害你。”鐘掌珍急忙跪下道。
金司制倒吸一口涼氣,這鐘掌珍真的是厚顏無恥,這分明是她一手策劃的,現在卻把責任全推給自己,於是也忙跪下,“娘娘,奴婢一時耳根子軟聽信了她的一派胡言,所以才會做出這等事情來,娘娘,尚工夫人,我真的沒有心要害人的,而且之前確實以為布料有問題,這才會代為出頭,請娘娘明察 ”
荀真看著這兩人互掐,暗中冷笑,果然是狗咬狗一嘴毛,再度沉穩道:“娘娘,這裡有多少雙眼睛看著,這次為宮女冬衣之事所進的布料絲毫沒有問題,是有人故意散播於奴婢不利的謠言,所以才會造成了這麼大的風波,她們兩人互揭的話實實可以證明,這兩人分明就是狼狽為奸,欲置奴婢於死地。”說完,磕下頭去。
唐皇後直到現在才算是完全鬆口氣,為了這幾名下賤的宮女,她差點就要被人置疑德行有虧,若被那幾個自以為耿直的禦史揪到尾巴,廢後的呼聲就會響起,她用盡所有辦法才保住自己的後位,不能就這樣被人趕下來。
“皇兒,皇上讓你來處理此事,皇兒以為該如何是好?”
她的笑容明媚而燦爛,那笑問宇文泓的姿態看在一眾妃嬪的眼裡,頓覺礙眼萬分,太子就是她皇後最大的保障,誰還能與她爭?
馮貴妃捏緊手上的絹帕,都進行到這地步了,最後居然還讓皇後扳回一局,真真可惡。
柳德妃頗為羨慕地看了眼宇文泓,還是有兒子好,再一看唐皇後那炫耀的神情,心裡惱怒得很,但臉上的笑容卻是極為平和。
淑妃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皇後得意得太早,她也會生下皇子,也會有自己的依仗,走著瞧。
宇文泓知道現在母後的心態,笑道:“母後,其實這不過是小事一樁,只因後宮在母後的治理之下一直是太平得很,所以才會有幾個小人在那兒蹦噠,依兒臣之見,就讓尚宮局把她們收押,嚴刑拷打自然會水落石出。”
“皇兒這建議甚好。”唐皇後欣然點頭同意,“司徒尚宮,此事交由你審問,勢必要弄清楚。”聲音相當的嚴厲。
金司制悔不當初,她怎麼就這麼蠢全信了這鐘掌珍的話,現在要如何脫身?”娘娘,這布料是鐘掌珍拿給奴婢的,不關奴婢的事,尚工夫人,您為屬下說句話吧?”
許悠撇頭不理,哼,吃裡扒外的東西。
鐘掌珍也是臉色蒼白,她該怎麼辦?看到那幾名粗壯的尚宮局女史向她而來,忙揮手道:“娘娘,奴婢是冤枉的,這全是金司制一人做出來的……不……”當手腳被人綁起來的時候,她忙朝莫華依急呼,“華依,你站出來為我說句話啊?”
莫華依機警地向後退,好在她聰明,一言不發,現在才沒有卷進去,眼神故做害怕地往後縮,低下來的頭噙著一抹微笑,這個結果也甚好。
電光火石之間,鐘掌珍像是明白了什麼一般,兩眼不可置信地看向莫華依,“不……莫華依……唔……”嘴被堵住。
荀真的目光也看向莫華依,心下也在思量,站出來道:“且慢,娘娘,看來鐘掌珍有話想說,還請娘娘給她一個說話的機會?”鑒於上次謝司制的事情,若是拉下去審,畢竟幕後的黑手還沒拉出來,只怕也會是謝司制那樣的結局。
宇文泓卻是手一抬道:“放開她,估且就聽聽她還有什麼話說?”
荀真感覺到宇文泓看向她,心裡一顫,暗暗狠瞪他一眼,若不是場合不對,真想沖上去狠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