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蔓點點頭,將他一推,道,“你先去忙罷,我已是唐突,怎好意思多添麻煩了?”
她剛要抽回的手,便被握住,安子卿直直地望進她的眸子裡,道,“便是麻煩,亦是我心甘情願的。”
如蔓愣住,回想起平素他那若即若離的態度,簡直判若兩人了。正如秦玉衍所言,他雖是彬彬有禮,卻摸不到猜不通,那心意藏得深,便是如蔓與他同處一年,也未曾將他看透了。
他緩緩加緊了力道,“且等一等,先給你瞧病要緊,我還有話兒要同你說的。”
“夫子平素與我說了那許多話,這會子倒是繞了彎子了?”如蔓自是瞭解他話中之意,便嗔了一句兒,與他雙目一對,又垂下眼眸去。
“今日將你帶回我家中,雖是偶然,卻也是我心之所願。有些話本以為要爛在肚子裡了,可現下才發覺,若是不說,定會抱憾終生的。”他理了理衣裳,回頭道,“你放心,我不會教你擔了虛名。”
他闔門而去,如蔓卻伏在榻上徑自出神,周圍皆是陌生的景緻,卻有淡淡的安寧,自家從未想過,會有這般情狀。
她與安子卿的情誼,早已萌生,非是一朝一夕,可因著諸多隔阻,她便一直以為,終歸是鏡花水月的一場罷了,可如今,卻生生變作了現實,教她恍然若在夢中一般。
不一會兒,採月就備好了熱水,如蔓麵皮兒薄,她卻熱情的緊,一面兒替她梳洗,一面兒說起少爺來,如蔓只靜靜聽著,不曾插言。
“您是哪家小姐?以前不曾見過的。”採月便問。
如蔓想了想,將長發攏到胸前兒,道,“並不是什麼小姐的,不過是同安公子有些交情。”
那採月卻咯咯一笑,道,“您不說,我也知道的,自然是少爺心尖尖兒上的人了!”
“莫要亂說。不過是我忽然生了病,才勞煩他替我請大夫了。”
“我服侍了少爺七年,還是頭一回見她帶女子回府,”採月說起安子卿來,十分自豪,又接著說,“那白家大小姐你可是聽過?她去年來時,少爺並不曾教她進門,只陪她往魯言坊去了,到底是不在意了。”
如蔓便不再爭辯,最後那採月只說,“小姐性子這樣靜了,倒是難得。”
待她仔細更了衣,遂半臥在床上,腹中仍是絞痛不止。
恰此時,李郎中遂至,如蔓將帷幔解下了,和衣坐起。
採月陪在一旁兒,卻不見安子卿蹤影,那李郎中仔細診了脈,停了半晌,就問了她進來可是服了甚麼藥,如蔓一一答了,說只用了當歸調理。
那李郎中又問,服藥時可有甚麼異常?如蔓想了想,就說,藥味甘甜可口,想是加了糖料。
果然,那李郎中捋了捋胡須,便揮筆開了方子,教採月煎藥去了。
如蔓一陣子莫名,卻不敢多問,只得歪在榻上小憩。
不知過了多久,忽而感到額頭暖暖的,似羽翼般輕掃。
她轉了身子,仿若碰到了甚麼,一睜眼,就見安子卿半坐在床頭,正用巾帕替她擦拭,而自家正伏在他腿邊兒。
“你甚麼時候來的,也不做聲兒。”如蔓撐起身子,才發覺烏發瀉下,衣衫松綰,說不出的曖昧。
安子卿正了正神色,伸手將她攬至懷中,兩副身子緊緊貼合,如蔓只覺得渾身要燒起來一般。
“蔓兒,我有話兒要問你。”他先開了口,如蔓被他這樣親暱的稱呼亂了神兒,道,“你問罷。”
“如今你還未到十三歲,可介意我虛長你七歲了?”安子卿聲音低沉,極具誘惑。
如蔓脊背貼在他胸口,教他箍著不能動彈,“你是夫子,自然是年歲大些才好了。”
他卻在她秀發上輕啄了一口,道,“你知我是甚麼意思,這會子還不誠實,可是要我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