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裡她她從不管這些個閑事,這會兒卻盡數將氣兒撒在紅玉頭上了,說她身份不大,脾氣倒是不小,在這般下去,就要騎到主子頭上了的。
紅玉只得吞聲兒認了錯,錦娥也勸了一會,才算平息了。
秦婉蓉走到門前兒,低頭瞧見那回廊上的兩盆吊蘭,頓時覺得十分礙眼,遂又喚來丫頭盡數搬走了。
大太太原本靠在內閣休息,早就聽見院兒裡的動靜,等到秦婉蓉進來了,她才披衣下榻。
秦婉蓉將八仙桌上的琺琅瓶兒推到一旁,就著涼茶吃了幾口。
“誰又惹你不高興了,盡是拿旁人出氣兒的。”大太太寵溺地說著。
秦婉蓉側到另外一邊兒,將嘴兒嘟起,道,“我就是瞧不慣她那狐媚樣子,和她娘一個路數。”
大太太心知她厭煩如蔓,也沒放在心上,就道,“那五丫頭還成不了甚麼氣候,你只當瞧不見,她明白自己的分量,斷不敢生事了。”
“平白多了一個大活人,怎地能瞧不見,”秦婉蓉眼珠子一轉,拽了大太太的袖子,嬌嗔道,“娘,你想想辦法,將她弄出府去罷。”
“莫說傻話兒的,人是老爺接進來的,誰敢做這個主兒?”大太太擰了她一下,並未用力。
秦婉蓉又置氣不答,大太太遂吩咐錦娥進來,再一轉眼,就呈上來好些個八角檀木盒。
“你猜猜,這些事物兒都是誰送來的?”大太太眉眼笑開了。
秦婉蓉連瞧也不瞧,就說,“不知。”
“行之那孩子,越發懂事了的,晌午差小廝過府,說是提前送你及笄之禮。”大太太提起那王行之,端的十分中意。
“都沒安的甚麼好心。”秦婉蓉哧了一聲兒,她對王行之自是從未上心,可忽而想起了甚麼,又道,“上回他不也給東廂送了好些東西了?”
大太太神色微變,道,“那回我也是試探,想瞧瞧五丫頭究竟有沒有甚麼想法,可後來行之就再沒動靜了,想來都是小孩子的頑鬧,不能當真的,倒是四丫頭那裡,你要多留個心了。”
秦婉蓉撥弄了首飾,又聽大太太好一陣勸話兒,心裡雖想著秦少芳,卻沒再提了。
大太太的心思,府裡頭人盡皆知,未來夫婿的最佳人選,舍了那王行之其誰?
可秦婉蓉心裡並不是這樣想的,這些年來,她推了許多上門提親的,表面兒說不中意,可心裡卻是早就有了人。
而這人,卻是最最說不得了。
她並非不明白其中的厲害關系,只是那情心一動,顧不得旁的了。
她甚至想過,那秦少芳只是遠方親戚,親緣甚遠,不過是捐了同姓,興許會有一絲轉圜的餘地。
可終歸只能吞在肚子裡,甜苦自知了。
秦少芳接連幾日,忙著那生意上的事情,好不容易得了空兒,才回府歇息了。
他換衫子時,一摸腰間兒,發覺那香囊不見了的,卻想不出何時落下了。
他喚來琥珀,仔細將裡間外間都找遍了,也沒尋出那隻梨花香囊來。
秦少芳揉了揉眉心,當初雖是有些氣惱,過後一經思量,卻覺得興許是過濾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