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不願相信的喃喃著,像是在問面前的人,又像是自語,“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做?”
“宛歌,你在說什麼?”陸維辰不清楚她在說什麼,以為她燒糊了頭腦,探手去摸,被她恍惚著躲過。
一切行動都是潛意識裡發生,她雙眸含淚,壓抑著自己降到最低的情緒,低啞著嗓音道,“能給我個理由麼?為什麼是我?”
這麼多的女人中,為什麼單單挑上她?
為什麼在選她做了陸夫人後,為她籌備了那一場盛大的婚禮,卻在宴席前夕,特意囑咐,讓她端給了林相思一杯毒酒,讓她差點當眾下不了臺,丟盡了往日的顏面。是為了懲罰她搗亂的那場伏擊嗎?
簡宛歌突然一個冷顫,身子發涼。在婚車裡他拍著她的背溫言安慰的時候,看著後面輪番的槍擊,心裡究竟是怎樣的想法?是已經猜到了什麼?還是說,已經開始計劃著要在宴席上進行的步驟?
“我選中了你。”他碰到她耳旁的碎發,在她的顫抖中,撩到了耳後,輕聲低語道。
簡宛歌身子抑制不住的發抖,她嫁了個什麼人?一個惡魔!
“陸總,看這情況,是你要給我個解釋了。”林相思挑眉,事情這樣的發展在她意料之中,只是提快了速度。
她沒有想到簡宛歌才一會就反應過來發現了不對勁,本來以為她還要幫忙誘導著說幾句讓她慢慢思索,現在自個理清楚了也正好,不用她再多費唇舌。她最喜歡看內訌了,對峙什麼的,才是所有事情的精髓,能挖掘出許多深層的東西。
陸維辰撫了撫簡宛歌的頭發,“去宴席的路上,讓林小姐受驚了。”
自動過濾掉剛才說的毒酒事件,轉回了原先的話題。
“伏擊,陸夫人已經承認,我們可以稍後解決。我現在想問的是陸先生,那杯毒酒,是怎麼回事?”林相思緊緊盯著陸維辰,不錯過他臉上任何一個表情。
陸維辰搖了搖頭,“我不清楚。”
她唯獨在這個事情上沒有證據,因為陸維辰連簡宛歌都瞞過了說明是臨時起意,只能抓出上次遞酒的人,來個逼供。可是宴席上那麼多人,誰會注意個送酒的長什麼樣?更何況如果是陸維辰的人,找到了還能為她作證不成?是她的話,都不會留有這個隱患。
她轉問道,“陸夫人,你以為呢?”
簡宛歌這回毫不猶豫,柳眉倒豎,纖手一指,厲聲指責道,“是他!”
林相思撇撇嘴,“陸先生,陸夫人都這樣說了,你覺得她會冤枉你嗎?
陸維辰不會沒注意到她換了稱謂,“陸先生”與“陸夫人”兩者構成了極強的對比,諷刺著他的妻子站在了她那一邊,而她倆在外人看來互不相容,她不可能會為了幫她而陷害自己的丈夫。
可是難道她不知道,哪怕她就這樣說出去了,也沒有人會相信麼?
陸維辰將她另一邊的碎發撩到耳後,輕嘆一聲,“宛歌,你就這麼想我陪著你?”
“不。我只是實話實說。”簡宛歌看著他,眼神堅決,面色蒼白,一字一句道,“如果可以的話,我今生再也不想,看到你。”
陸維辰撫著簡宛歌的面頰,一下又一下,帶著誘哄的語氣,“這個可以實現。”
簡宛歌驀地往旁邊一側脫離了他的手,苦笑了笑,以肯定的語氣說道,“你想我替你背黑鍋。”
陸維辰心裡贊嘆,簡宛歌經此一事後,似乎變得聰明瞭,這麼快就洞悉了他內心的想法。也難怪,跟了他這麼久,對他的習性應該還是熟知一二。可是就這樣毫不隱晦的說出來,該說她想要脫離他的決心之大呢?還是該說她不自量力的愚蠢呢?
“咳咳……”
林相思假咳幾聲,他們聊得再起勁,相互對望的再投入,也不要太過旁若無人的忽略了她的存在好麼?她就站在這裡,還嫌腰痠呢!
這樣想著,林相思不由覺得自己現在的處境很有喜感,差點要被兩人合謀害死的人,站在這裡看著他們起內訌,商量著罪是該一人分擔還是各頂各的,而簡宛歌那麼弱,擺明瞭就是要被陸維辰給當靶子的。
她大概有些清楚了,或許陸維辰就是猜到了伏擊背後的物件,便不嫌麻煩的順便幫簡宛歌再創造了一個罪名。反正按照慣性的思維來看,簡宛歌一旦承認了伏擊,大家就會自然而然的以為,那杯毒酒也是她安排的無疑。
“陸總應該要給我個交待。”林相思頓了頓,加上一句,“關於你自己
陸維辰輕笑,似是嘲諷,“內子這樣一說,林小姐就相信了?”
林相思挑眉,沒有反駁,代表預設。想看著他接下來要怎麼樣編藉口,自圓其說。
“我和林小姐無冤無仇,有什麼動機要害你?哪怕你和內子之間有過節,我也是是非分明,從沒有憑著對自家人的偏袒而去對你做出任何不利的事情,不是麼?相反的,在鬧出一些不和諧的情況下,制止發生事端充當和事佬的人,林小姐可忘了那個人,正是我麼?”陸維辰頓了頓,像是在解釋自己這樣做的另一個原因,“林小姐是個人才,我不願意浪費了人才。”
他眨眨眼,抿了抿嘴,複又啟唇道,“不過……如果林小姐真要這麼想,我也無話可說。”
陸維辰的這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讓人找不到破綻。他已經不稱呼簡宛歌為“宛歌”,張口閉口的都是“內子”,似乎特意擺明瞭他和簡宛歌之間有多親密,是怎樣的公正無私。
可是這樣的人,往往最假。
林相思點點頭,算是給出了評價,“陸總說的真好。”說得抑揚頓挫,都能上街說書了。
簡宛歌一聲冷哼,為自己以前的愚笨,怎麼會以為嫁給他是最好的?
她能猜到出了林家,林相思仍然不會放過她們,到陸家能有了個保護傘,還能重新過上以前衣食無憂的生活,卻怎麼沒有想到,照陸維辰的脾性,會這麼簡單的讓她就當個陸家太太?
果然還是被……自己的內心給矇蔽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