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蔽日的雨,像天空破了個洞,沒完沒了的往地下砸……
林相思將他手中被捏得不成形的易拉罐拯救出來,往後一扔,易拉罐落地又彈起,再落下,滾動著發出連串的聲響。她從塑膠袋裡翻出兩罐啤酒,猛烈的搖晃後,一罐遞給他,一罐給自己。
“最後的兩罐。”
林相思率先拉開拉環,因為剛才的晃蕩,膨脹的液體帶著白色的泡沫直接就沖了出去,帶著一股沖勁,像是水龍頭開了閘,洋洋灑灑的噴落至樓下
並不算是很粗的水流,這幾十層高的樓落下去,自然會噴灑成無數小水滴,也因為坐得太高,以至於到後面連水滴都看不太清了,也不知道下面會不會有人被淋到。
林相思晃了晃手中的易拉罐,並沒有因為粘稠的液體沾了一手而蹙哪怕一下眉頭,眉眼間都是瀟灑暢快的隨意,豪邁道,“幹杯!”
緣慕何怔了怔,又將手中的易拉罐再猛烈地搖了搖,拉開拉環,水流噴出得更為壯大。他的眼裡染上了一絲舒心的笑意,與林相思手中的易拉罐相碰撞,“幹杯!”
“一口幹!”
林相思唇角一揚,抬手,液體順著喉嚨留下,只看到喉頭上下挪動。緣慕何也不甘示弱,同樣大口喝酒,唯恐落在了林相思後頭。
幾乎是同時,空了的易拉罐順著主人的一揮,劃過一道漂亮的弧線,墜了下去!
“你比我扔得低。”林相思得意的笑了笑,在緣慕何帶著些縱容的笑容中,又從塑膠袋裡拽出了一大把粗繩子,放在他面前示意道,“敢不敢?”
“什麼?”緣慕何看到這如她胳膊粗的繩子,心裡已經有了個想法,卻不敢證實。
“跳樓。”飛快的吐出這二字,林相思已經站起身來,把繩子往身上綁,抬眸看向他,挑釁道,“你敢不敢陪我一起?”
緣慕何卻評價道,“你太胡鬧了,如果你出了什麼事……”
敢不敢都是其次,他擔心她的安全。
“不信我麼?”林相思已經繫好了身上的繩子,正把另一端往護欄上繞,專注著手裡的事,認真的側臉讓他看入了迷,“我只問你,陪不陪我一起
“陪。”怎麼會不陪,上天入地,都想陪著她一起。
緣慕何一字落下,從黑色塑膠袋裡拿出林相思早已準備好的另一把粗繩,二話沒說地往身上套。看到塑膠袋裡的東西他稍稍驚愕了下,這種事情他不是第一次做,只是沒想到林相思看起來竟然比他還要熟練,連東西都準備的這麼充足。
林相思嘴角微不可察地滑出一個滿意的弧度,又從塑膠袋裡找出剩下的固定之類的物件。
兩人都算是老手,緣慕何稍落後一點,也很快都準備好了。
圓柱的護欄,二人站在上面如同身處平地,身形不動。而高樓的風,吹在他們耳旁呼呼作響,鼓起他們的衣服,這般舒適,讓人能忘卻塵世間所有紛紛擾擾。
“準備好了嗎?”
林相思問道,緣慕何比了個“ok”的手勢,下一秒,林相思便縱身一躍,撲入了空中!
風揚起她的頭發,黑色的長發如同一滴墨滴入水裡,浸染開來,洋洋灑灑鋪張開來,帶著絕對的張狂和霸氣!
那個嬌小的身影,在張開雙臂一躍的時候,緣慕何宛若看見一隻雄鷹,張開強勁的雙翅,以它絕對的榮耀和尊貴,回歸本是屬於它的廣袤天空!
那才是它應該待的地方,那才是她的舞臺!
緣慕何被震撼了,奮不顧身的緊跟著躍下去,狂傲的風直撲面門,颳得他面上生疼,可是卻從來沒有過任何一個時刻,能和現在的肆意灑脫相比!
那種如同野馬脫韁,倦鳥出籠的喜悅和自由,席捲了他身上的每一處,讓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暢快!
那種把所有包袱都扔掉的輕松,在他跌入這個以風為名的懷抱時,呼嘯著過來洗滌了一切的陰鬱!
緣慕何笑了,舒心的真心的笑了。
哪怕臉上被風刮出了一道口子,可是連這傷口都讓他感到開心。
繩子的長度只能到達三十樓,眼見就快到了——
“準備!”
林相思一手伸過頭頂,抓住自己上方的繩子,一手拽緊自己腰間,在繩子到頭晃蕩著向大樓靠近時,右腳彎曲都要貼上自己的胸膛,然後靠近了三十樓的一扇玻璃——
手中的匕首和腳同時發力,藉著巨大的沖力,玻璃整塊全碎。也正好將手上抓著的繩子割掉,林相思順勢一滾,但畢竟只著短衣短褲,還是在碎玻璃上刮出了幾道血痕。
房間裡有人,看到有人這樣闖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