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王皺眉,輕手輕腳的走到房裡,撩開層層疊疊的帷帳,終於知道了桃夭說的“難以入眠”是什麼,宋涼呆滯的睜著眼睛,目光毫無焦點,安安靜靜的躺著,就像一個沒有生命的漂亮瓷娃娃。
尊王走到她床邊,俯□看著宋涼,眼裡是寒霜,嘴角凝著一絲殘忍的微笑,他像和情人在一起那樣喃喃低語,“宋涼,你最好好起來,不然本王會毀了你,毀了玉無言,毀了玉家,或許,還有你的朋友。宋涼你還不願意好起來嗎?我會把他們關起來,天下間最殘酷的刑罰,他們最關心的人,我會一一在他們面前摧殘。宋涼,這樣,你願意醒來了嗎?”
宋涼眉頭一跳,繼而微微蹙起,嘴唇翕動著,好像要說什麼。“你說什麼,本王聽不清楚。”尊王的聲音就像蠱惑一般,宋涼的眼角溢位了淚水。
“我。。。說。。。”宋涼聲沙啞,卻努力的想說清楚,“我說。。。不要。。。傷害。。。他們。”
“那麼,本王想讓王妃光彩照人的出現在天下人面前,王妃覺得可好?”
“好。。。好。。。”
尊王滿意的站直,“那麼王妃好生休息,本王還有些公務要處理。”
尊王走了,宋涼掙紮著坐起來,緊緊的用被子包住自己,冷,好冷,明明是盛夏,怎麼還會有這樣冷的夜?
“王妃,您聽,外面可熱鬧了,大家都說您和王爺是天作之合呢。”桃夭滿臉喜色,反而比宋涼更像是要嫁人的人,但她的馬屁顯然拍到馬腿上了。
宋涼微笑,抬頭看了一眼院子裡掛著青色梨子的枝頭,“是啊,大家就是這麼喜歡人雲亦雲。”
桃夭訕訕,然後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一把跪到了地上,“王妃,奴婢,奴婢冒昧,請王妃聽我一言。”
宋涼依舊微笑,“地上涼,髒了衣服還得洗,委實劃不來,起來說話吧。”
“奴婢不敢,奴婢只想請王妃看在王爺一心待您的份上,不要和王爺置氣了。不管王妃要怎麼懲罰奴婢,奴婢都毫無怨言。奴婢可以看得出來,王爺待您真的是極好的。府中至今沒有一位夫人或者側妃,王妃,王爺對您是一心一意的。”桃夭竹筒倒豆子的說完這段話就大氣也不敢出的伏在了地上,王妃的手段,她是見識過的。心裡正忐忑著,一隻素白的手伸到了眼前,桃夭戰慄,那隻手依舊友好的伸著,桃夭不敢置信的抬頭,宋涼眼裡一片清澈,這才惴惴的搭上宋涼的手,宋涼牽著她坐到涼亭裡,自己也坐下,桃夭依舊不安。
“桃夭,你想做一個什麼樣的人?”
桃夭猶疑,宋涼鼓勵的看著她。
“奴婢想做一個普普通通的人。”
“那你為什麼要幫著。。。我,幫著我做那些事呢?”
“奴婢,奴婢不敢不從。”
“桃夭,告訴我,幫你取名字的人是誰?”
“是奴婢的爹。”
“想來他是個知書達理的人吧?”
“爹他是鄉裡的秀才,前年害病去了。”
“他一定是希望你可以很好,很優秀,至少,很快樂,桃夭,昨日種種就忘了吧,如果可以,撿回你的心願,做一個普通的人,最難,也最幸福。”宋涼有些意味深長,桃夭不知所措的低頭。
“王妃,您。。。”
“沒什麼,就是和你拉拉家常罷了。桃夭,照顧好王爺。”
桃夭跪到了地上,“這是奴婢的職責,奴婢會對王爺和王妃盡心盡力,絕無怨言。”
宋涼搖頭,“隨你吧,陪我在王府裡走走。”
“是。”
宋涼在尊王府裡轉悠著,來來往往都是張羅婚禮的人。
“桃夭,你覺得王爺是什麼樣的人?”
桃夭一臉崇拜,“王爺雄才偉略,尊貴非凡,和王妃男才女貌,天作之合。”
“問你一件事,你可以說兩件,桃夭,買一贈一也委實大方了些。”宋涼眼波流轉,東邊一截圍起來正在休整的圍牆進入視野,一邊還不忘調侃桃夭,桃夭臉紅,宋涼又道,“走,去前邊瞧瞧吧。”
入夜了,宋涼把所有人都趕走了,只叫人送了粗蠟燭進來,說要看書,守在院子外的人見窗戶紙上有宋涼看書的影子就放下了心,留了幾個人守夜。
過了很久,守夜的人無聊開始聊天。
“王妃今兒個是怎麼了?坐那看了兩個時辰的書了。”
“是啊,也不見怎麼動過,王爺回來又該怪我們這些下人了。”
“誒?不對!”守夜人警覺,走進院子敲宋涼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