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說完你,又驕傲了。”玉老夫人拿著絹子替無憂擦汗,微微嗔怪。
“對了,言兒,雲兒與疏亦的婚事,你怎麼看?”玉老夫人道。
玉緋雲微微紅了臉,低頭扯著手上的帕子。她一向端莊示人,只會偶爾在玉緋月面前會露出小辣椒的尖利,如今那點尖利卻是一點都看不到了,情這一字,實在是妙得很啊。
“祭祖,擇日,宴客,自然都要一一安排的,母親做主便好。”
“本來應該先辦了你的婚事,才到你弟妹幾個的,只是疏亦也是雲家的長子,雲兒先嫁過去也不算違禮。”
“孩兒還不想娶親,雲兒的婚事也該辦了,這樣卻是應該的。”玉無言聲音依舊平靜,玉緋雲的臉更紅了幾分,匆匆告辭走了,玉緋月和無憂掩著嘴偷笑。
“月兒莫笑,娘這可是收了一摞庚帖了。”玉老夫人閑閑品茶,說出的話卻無異於重磅炸彈。
“娘,月兒不想嫁,月兒要陪在你身邊一輩子。”玉緋月苦著臉,求救的看向玉無言。
“月兒初及笄,此事日後再議吧。”玉無言果然沒讓人失望,玉緋月沖他眨了眨眼,看向玉老夫人。
“自然是還不到時候了。”玉老夫人放下茶盞,笑帶深意。
玉緋月心裡警鈴大響,想起那天在四方樓聽到的話,怎麼看怎麼覺得娘親的笑裡帶著計較。
“小姐,畫師的畫畫好了。”芸脂走到玉緋月跟前,打斷了她的思緒。
“畫?”玉老夫人看著玉緋月,玉緋月勉強回神,“拿上來給娘瞧瞧吧。”
一張新畫的畫在桌上鋪開,畫上正是方才的情狀,玉緋雲和玉緋月彷彿兩朵鮮嫩的畫般圍坐在玉老夫人的身邊,一個端莊,一個靈動,而場上,玉無言教無憂習射,只畫了個側面,畫師筆觸逼真,細節分明,構圖甚好。
“又是月兒的主意吧?看著倒是新鮮,言兒,你給這畫提個字吧。”玉老夫人看起來很喜歡這幅畫。
“這畫一點都不好,把我畫得這麼矮。”無憂甚是不滿,他的身量在同齡人中算高的,只是站在玉無言身旁就顯得小了些。
“誰叫你不好好吃飯的。”玉緋月打趣他。
“我哪有。”無憂恨恨地
模樣,突然他想到了什麼一般,壞笑起來,“娘,畫這畫,是三姐的主意,這字,自然是要三姐提了。”
無憂這小子!玉緋月心裡罵了他一聲,他明明知道她用不來那軟軟的毛筆,這不是存心要她出醜麼?
“有理。”沒聽錯吧,大哥居然贊成這種不靠譜的決定!玉緋月再次崩潰。
“既然這樣,月兒你就把字提上吧。”
玉緋月覺得今天自己點背到不行,連娘親都來湊熱鬧。現在她是騎虎難下了,想了想,突然露出微笑,伸手用食指蘸了墨,在留白的地方“寫”了“全家福”三個字,然後坦然的拿手帕擦手,不顧無憂驚訝的可以放下一顆雞蛋的嘴,以及玉老夫人微微錯愕的目光。
“雖然質樸可愛,卻還是拙陋了些,月兒,你該好好學學書法了。”玉無言看著她粗粗的三個字,眉頭微微打了個結。
“月兒三年前失憶後,就忘了怎麼寫字了。”玉緋月吶吶道,心裡都鄙視自己的這個藉口。無憂偷偷扮了個鬼臉,玉緋月心裡鬱結,現代的時候從沒碰過毛筆的她,對這種東西一向是敬謝不敏的。
“明日起,到我書房練字。”玉無言說得雲淡風輕,玉緋月卻垮下了臉。
“無憂的箭術。。。”
“無憂的先生已經請回府上了。”
“我會打擾大哥的。。。”
“無妨。”
交涉失敗!
“言兒的字是很好的,月兒有言兒教,是很好的。”玉老夫人發話了,這事就這麼定了下來,玉緋月覺得娘親委實□了些。
第二天,玉緋月去了玉無言的書房,其實對於和自家大哥學書法,她並不十分抗拒,甚至還有些期待,看到那個優雅清冷,如月般飄渺謫仙的人,只是自己的字實在慘不忍睹,她委實不想在自家大哥面前露這種怯的。
蘇洪引她去了書房,這是她第四次來若水臺了。
初春時節,若水臺又是另一般景緻,一路上,不見繁花,只是有抽了新芽的楊柳栽種在迴廊兩側和湖邊,很是清雅。
“大哥。”站在門口,玉緋月喚了一聲,含著滿滿的笑意看著坐在案前的玉無言。抬腳邁進去,乖覺的坐到一張空著的文案前,桌上備好了文房四寶,還有一本字帖。
“你先臨帖。”玉無言的話一如既往的簡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