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呂行路粗略說了顧重影初戀的事。
大致是他看上人家後,卻藏著掖著不告訴對方,反而每次對她冷言冷語諷來諷去的,他這種情況當然得不到那女生的好感,不僅見著他就躲,有一次氣得太過還將他推入泳池。說起來那次之後,那姑娘就轉校了,落水後感冒而說不出話的顧重影就這樣悲催地結束了沒發芽的戀情。
得到關於顧重影如此有趣的情報,我像只偷著米的小耗子似的覺得特別激動,連手機那方換了人也沒注意到,直到柳晨的聲音從那端傳來——
“潘燕。”
我愣了愣,試探叫道:“柳晨?”
“你為什麼還要躲著我?不是都說清楚了,你不接受我可以,但我不想這樣放棄,你總該給我一個機會,而不是繼續躲我。是不是跟你表白後,你不答應,那我們連朋友都不能做了?”
我往寢室內望了望,發現奈奈果真盯著我,與我的視線相撞後也只是當做巧合地移開。我收回視線,將心思放在應付柳晨上。
“柳晨,你別想太多。我也沒特別躲你,只是這陣子要考試了,如果不把心思放在學習上很有可能掛科,我不像你們那樣有頭腦,必須花上十二分的努力才行。這些事我想先放一邊,有什麼事都等考試之後,這樣可以嗎?”
突然發現自己撒起謊來也是一套一套的,不過說到底這都是我在逃避而已,我不懂得該怎麼與現在的柳晨相處。關系不同,處理事情的態度也不能相同,而我在處理事情方面的能力本身就很差,到最後也只能將事情往後拖著,期望著就像那句名言一樣——所有的問題對時間來說都不是問題。
“我給你這段時間,只是之後希望你別又有什麼事而讓我找不著。”我相信柳晨其實已經看穿了我在撒謊,只是他沒有拆穿而已。畢竟我的謊言真的一點兒也不高明,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
“嗯。”
自從那晚跟柳晨透過電話之後,我便沒有再去g大了,因為有一種柳晨會出現在圖書館的直覺在我的心底産生。果然在我沒去那邊的隔天,顧重影打電話來問我為什麼沒來,他以為我認為這幾天的輔導就能過了而打算毀了那個交易,他還冷著聲說我太天真,就那點程度連道大點的題目都未必能做。
這話說的我很不服,想他雖然每天輔導我,但大多時候他都是先拋來一道題目要我自個兒做,在我絞盡腦汁也沒頭緒時,他才會施捨點感情來教我,期間還不忘鄙視我一下來著。更何況除了這些外,我回寢室後都是很認真研究課本和習題的,說我大一點兒的題目都做不了,這不擺明是詛咒麼!
在我生氣的檔兒,前幾天呂行路跟我說的事轉上我腦海,在心裡奸笑了幾聲,我淡淡地說:“周媛惜。”
周媛惜正是顧重影喜歡的那女孩的名字。
那邊頓了好一會兒,我以為他正沉浸在懷念未開花的初戀的悲楚中,正打算裝模作樣地安慰他兩聲,沒想到他竟然問:“你說誰?”
你裝啊!
我有點小得意,提醒他:“周媛惜,別說你不認識她,你喜歡的人。”
“喜歡的人?”他哼了一聲,“什麼時候你成了我肚子裡的蟲,連我都不知道自己喜歡過的什麼人竟被你知道了?”
裝,你再裝!
心裡的小得意轉變成大得意,顧重影,你也有今天!
“顧重影,你就別裝了。我懂你的感受,反正我也是失意的人,你跟我說說你的故事,讓我替你寬慰寬慰也好。”
“說出來讓你開心開心那就更好了,對吧?”
我恍惚中像是能聽到電話中傳來咯吱咯吱的磨牙聲,心裡更樂,但聲音還是不能表現得幸災樂禍:“你真的想太多了,我怎麼可能笑你呢?”
說實在的,自從知道顧重影也曾暗戀過人,我對他原本有點小改觀的心態更往前邁了一大步,像是找到同病相憐的人似的,覺得他能夠接近。至於我這麼不厚道地笑他,也是相信呂行路後來說的,他早已經放下了。
“這世上最可能笑我的人就是你。潘燕,你存的那點心思,智商正常的人都看得出來,我也跟你實說了,省得你在那邊傻,然後揭露真相,“如果你是從行路或是陸琳那兒聽來,而周媛惜是推我下水那個人的話,那讓你失望了,那時還是7歲的我對一個5歲小鬼沒有任何興趣,說什麼喜歡也不過是他們兩個聽人誇大其詞而已,一切純屬謠言。”
確實,如果是謠言的話,什麼都是有可能傳出來的,三人成虎的故事可是在很小的時候就被老師們灌輸了。不過,他那時才7……歲,7歲就能把小他兩歲的女孩氣得推他到水裡,他那張毒嘴是有多大的本事能讓人這麼恨他!
“顧重影,我突然發現你是這麼強悍的人。”我發自真心地說。
他沒有說話,我猜想他要麼是滿頭黑線,要麼是滿腦問好。
我真正的意思是:顧重影,你帶著那張毒嘴竟然能安全活到21歲,你真夠強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