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都基本地認識了一下,凱瑟琳夫人終於大發慈悲地饒過了我們,允許我們坐到餐桌邊享用我們遲來的晚餐了。不過她特意為我們安排了座次,看來這是個很重規矩的老婦人。
不得不說這場晚宴很豐盛,顯然主人家還是很上心的。但是我想,如果有一位老太太在吃飯的時候一直絮絮叨叨,你的胃口絕對會打折扣的。
“賓格利小姐,你會畫畫嗎?”凱瑟琳夫人十分熱情地以長輩的態度關懷完了達西和喬治安娜之後,終於把話題扔到我這兒了。
我擦了擦嘴角,等嘴裡的食物嚥下去了之後才看向坐在主位的老太太,“噢,會一點兒。不過我猜我的這點微末的技藝在您的眼裡肯定算不上什麼。”
凱瑟琳夫人嘴唇動了一下,卻說不出什麼來,她不滿地瞪了我一眼。
我表示毫無壓力,插起一塊牛排繼續吃。
“賓格利小姐,你鋼琴彈得怎麼樣?”凱瑟琳夫人顯然不打算讓我好好地吃一頓飯,“什麼時候讓我們聽你彈彈吧。我們家的鋼琴挺好的,甚至勝過一般貴族家庭,那是十六世紀某個國王的愛妃用過的。”
“好的。我很榮幸有這個機會。”我從善如流地答應了,至於到時候怎麼樣就再說吧。
“那麼,你唱歌怎麼樣?我想賓格利小姐有這麼好的嗓音,唱歌應該會很不錯。”
我僵了一下,老太太的話正好戳到我的短處。眼角我看到達西和查理的嘴角都可疑地上翹了那麼些許。我有點不爽。但還是隻能微笑地回答凱瑟琳夫人的話:“哦,我想那並不是我的長項。恐怕要讓您失望了。”在大家看不見的桌下,我的腳底板和達西的腳背輕輕地親密接觸了一下,誰讓他正好坐在我旁邊呢。
看到達西突然停頓了的切割動作和皺起的眉頭,我的不爽有些排解了。
果然就該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啊,古人誠不我欺也。
“哦——”凱瑟琳夫人挑高了一邊的眉毛,滿臉的難以置信,似乎我唱歌不好這個資訊堪比希特勒的種族滅絕政策——哦,我錯了,大概這位老婦人永遠也不會知道希特勒是何許人也,“真難以相信……一位受到過良好教育的淑女,她的歌聲竟然拿不出手,這可真是讓人……也許這是因為你的父母沒有給你選個好老師。哦,如果你需要的話,我想我認識那麼幾位名師……”
“不,不必了。您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我想我並不需要。”我趕著她說話的間隙把話插了進去。看到老太太一副被噎著的樣子,我心裡不厚道地笑了。
“怎麼?既然你已經知曉了自己的歌聲不是那麼拿得出手,我想你應該更加努力學習以提高自己才行。要知道當初安妮的鋼琴也不是那麼好,多虧了我請來了倫敦的名師,現在她的技藝可比一般的貴族小姐們好上許多了。”凱瑟琳夫人一副自以為了不起的態度真的是讓我有點看不爽。
這位老婦人一點也沒有貴族的優雅與謙和,對著客人和小輩完全就是一副高人一等的神態。真是太過自以為是了。
“噢,無意冒犯,但我認為,人無完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處和短處。我們不一定要全能,只要有幾項擅長的技能就行了。畢竟全而不精也不是那麼拿得出手。”我輕飄飄地說道,成功地又噎到了凱瑟琳夫人。
她抬起下巴,幾乎是拿鼻孔看我了,語調上揚,頗有些挑釁意味的說道:“沒想到賓格利小姐這麼有見解,只是不知道你精於什麼呢?想必是很有一技之長了。”
“噢,這我可不敢保證。要知道各人的眼光和愛好都不一樣,我可不敢說我覺得自己學得不錯的技藝在您的眼裡就能合格。”我抿了口紅酒,坦然對著老太太一笑。
我和凱瑟琳夫人的眼神在餐桌上交彙,許久也沒有人想先撤開。我不覺得在咄咄逼人的緊追之下,需要退讓求全。我可不是那麼無所謂或者說寬和的人,一旦讓我不爽了,休想我不反擊,乖乖任人欺負。
“哼。”凱瑟琳夫人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轉開了視線。
我毫不在意,低頭繼續吃著喜歡的菜。當然,我的腳底板還是要和達西的腳面繼續交流感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