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夫人一愣,片刻後才故作鎮定的伸手接過那玉佩,只看了一眼便紅了眼圈,回道:“正是,只是不知這塊玉佩為何會在小公子手裡?”
雲霖皺了皺眉,不答反問:“陸夫人,您能跟我說實話嗎?陸蓮是否已在三年前過世,還是說他只是詐死,現今仍然活在這世上。”
陸夫人神色一變,隨即有些冷漠的道:“的確,當年這不孝子因太過淫亂,我便命人先打了他一百大板,而後將他趕出門。他身無分文,傷又很重,在外遊蕩了幾日後便死了。不過這也是將他下葬之人過來通報了訊息我才得知,而他既已被趕出陸府便不再是陸府之人,能得一葬身之地便算不錯,我便沒再理會。”
聞言三人都是一皺眉,許芷陌更是直接的問出口:“您當真是這樣想的嗎?難道您當初一絲懷疑都無嗎?您兒子平時為人如何相信只有您最清楚,他清清白白的活了十五年,又怎可能會在自己的心上人成親之前亂來?”
陸夫人皺起眉頭,道:“不孝子既然已死,我也無話可說。”
許芷陌又問:“倘若他未死呢?我們已派人去查過,那個所謂陸蓮之墓根本是個空墓。起初我們以為是您令人將其移屍回來另外葬下,可如今看來是不可能,更有可能的是他根本沒死。”
“……”陸夫人眼神閃了閃,道:“這個我便不清楚了,陸蓮已不是我子,任何事都已與我無關。”
許芷陌還想說什麼,卻被雲霖一抬手給制止,雖有不滿但還是乖乖的不再言說。
雲霖輕咳兩聲,道:“陸夫人,我們將正題回到這玉佩上吧。您不是問這玉佩為何會在我手上嗎?其實是許大人在臨江縣調查一宗命案時,在疑犯所住之處尋到的這玉佩,後來經識得這玉佩的人解釋,我們才趕到這安塘縣。還有便是,疑犯曾在離開臨江縣之前託人送信給辛府,辛府雖然聲稱並未收到,但的確是有這樣一回事。更意外的是,我們一趕到,辛府小姐便在府中死於非命,還牽扯到了一樁三年前的舊事。如今我們也只是想查清楚真相,還辛府小姐以及之前死在這疑犯手下的死者們一個公道而已,所以還望陸夫人可以不隱瞞的道出您所知道的一切,讓我們能夠早日破案。”
這一番話說得陸夫人變了好幾次臉,最後則是一臉慘白,沉默了半響後,她才重嘆一口氣,揉著額頭道:“倘若真是與多樁命案有關,我便也不敢再隱瞞下去了。小公子,希望您能體諒我這為人母的一片苦心。”
雲霖略一頷首:“自然是能體諒的。”
得了他的回話,陸夫人便也不再顧及,沉吟了片刻後,便一副全盤托出的架勢開口道:“三年前的舊事,想必三位也都知道的七七八八,不然不會那樣質問我,我便也不再多說了。其實我家蓮兒那時並未死,只是學著辛府一般,讓外人以為他已死了。只是蓮兒生性倔強,不肯像辛府小姐那樣委曲求全求仁得仁,傷好之後就偷偷的留書出走,說等找到那幾個江湖人士報了仇之後,便將這條本不該存活的命還給秦府,只願他們能夠放過仍然在世的辛小姐。他這一走便是三年,頭一年的時候還偶爾會託人送信回來報平安,到了第二年第三年便失去了音信。我也曾派過人出外尋找,卻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有時候我都會想蓮兒是不是已然葬身他人之手,他的屍身是不是已經在外腐爛不再成人形,每每思及此處都要掉幾次淚,久而久之的身體也開始差起來。而最辛苦的還是我娘親,她生前最疼蓮兒,自從發生那件事後一病不起,之後雖然靠好藥緩著性命但還是沒能完全醫好。這次之所以會病重過世……完全是因為受了太大的刺激。”
說到這裡,陸夫人臉色更加的慘白,眼圈也是通紅。
稍微頓了頓後,她才勉強的恢複過來,繼續道:“就在昨日晚間,有人忽然送了個盒子過來,當時我們正在用晚膳,我一時沒想太多,就直接開啟看到底是什麼,卻沒想到……沒想到盒子裡裝的是我蓮兒的人頭啊!!”
說完這句,陸夫人已然完全崩潰,也不顧還有他們三人在場,當場就嚎啕大哭起來:“這群人怎的這般心狠啊……殺了我兒便罷了,還做這般的行為,我娘……我娘是當場就倒下斷了氣的,一去就兩條人命,倘若不是還有一家大小要養著,我真想跟著一併去了,也不想白發人送黑發人啊……”
“娘……蓮兒……你們怎麼可以這般狠心丟下我一個?”陸夫人趴在桌上泣不成聲,情緒異常的激動。
見狀不對,許芷陌連忙起身叫人,扶著陸夫人去到後院休息才算是放心下來。
往府外走的三人皆是心情沉重,久久不能言說。
直到上了馬車,回到了客棧,雲霖才握緊拳頭,雙眼通紅的道:“我定要讓那些人不得好死!”
許芷陌擦幹忍不住掉落的淚水,點頭附和道:“嗯!定是要如此的,不然的話,我寧可不再做這個縣官,賠上性命也要求得一個公道!”
一旁的端木梓靜默著不開口,他也想這般發言,可是他生而為男,在這女尊男卑的朝代裡,能盡的只有微薄之力,只能盡可能的配合一切差遣,丟官也無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