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善仰著頭,眸子裡暗潮湧動。
周景川把她的頭按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好好休息。”
寬大的手掌貼在頭頂,他掌心灼熱的溫度如熱流,源源不斷地捲來,季善一愣,好一會兒,等周景川收了手,才說了聲,“哦。”
周昊這時跑過來,跳到床上,手裡拿著手機,“小嬸嬸,你快跟我一起玩。”
季善回了神,她拍拍身側的位置,“坐過來。”
或許是知道了這臭小子的病情,相較於之間,季善的語氣柔和了很多。周昊也能感受到季善的溫和,玩夠遊戲後,撲在季善的懷裡,仰著頭,巴巴地望著季善,“小嬸嬸,我能跟你一起睡嗎?我有點困了,想睡覺。”
一雙眼睛,漆黑澄澈,盈盈潤潤,就如同一顆大葡萄。
季善心驀地一軟,摟著他,“睡吧、”
周昊嘴角上挑,嘿嘿地笑著,露出兩顆小虎牙,不斷往季善的懷裡蹭。
“小嬸嬸,那我就不客氣了,要睡覺了。”
季善心裡柔軟,說不清道不明的軟,“趕緊睡。”照理說,這個孩子雖然是周景川的侄子,但是也是白瑜的外甥,她本不該聖母心。而她也不是聖母心的性子,偏偏這個孩子,讓她拒絕不了。可能是他並不是真正的那種跋扈的性子,也可能是他眼中偶爾表露出的哀求令她心疼。
周景川坐在沙發上,凝視著季善跟周昊的互動,眸底的光不自覺地軟和。
季善也困了,緩緩的,她也跟著睡著了。
直到,始終縮在她懷裡的人被人抱走,季善才緩緩睜開眼。
睜開眼,她懵懂地看著躬身抱起周昊的周景川。
“要輸液了,我先送他回去。”周景川解釋。
季善“哦”了一聲,轉了個身,換了個姿勢,繼續沉浸在睡夢中。
周景川回來後,季善背對著他,蜷縮成一團,而被子則被她踢開。
上前給她蓋上被子。
“砰——”外頭有人敲了下門,周景川皺了皺眉頭,轉身走了過去。
是溫瀾太太安排過來的護士,“周先生,這是陳醫生讓我送給您的。”護士遞給周景川一瓶藥酒,外加一包棉籤、一包紗布。
周景川疏離道:“謝謝。”
……
季善睡得不深,剛才那聲敲門聲,她聽在耳中。翻了個身後,她便醒了。
瞄到周景川彆著手,很不方便地給臂肘處上藥,她下了床。
伸出手,“給我吧,我幫你。”
周景川上下掃了她一眼,最終視線落在季善白皙的雙腳上,不悅地擰了擰眉頭,“去穿鞋。”
季善不愛穿鞋,這些小習慣是這些年來養成的,剛醒,腦子還不夠清醒,她也沒顧忌這一點,老老實實去穿上鞋,她又折返回來。
周景川將藥酒交給季善。
周景川傷在臂肘,不是很容易上藥。季善蹲在沙發下,手中拿著棉籤,一點點地擦拭著。
之前也處理過,可能是沾了水,導致傷口有些感染。菸酒觸碰到傷口,周景川“嘶”了一聲。
“疼嗎?”季善頓時不敢動了,仰頭眨著眼睛,柔聲問。
剛睡醒的季善嗓子微微沙啞,但卻是往日不曾有的寧靜婉約,聲音溫溫柔柔,就如同冬日下雪天,突然被人撐起的傘。
周景川喉頭滾了滾,說,“不疼。”
季善這才低下頭,謹慎地為周景川擦藥。
兩個人距離很近,周景川聞到了季善淡淡的體香,很溫和,像是一雙手,撫摸著他,熨帖又舒暢。
季善擦完藥,把藥酒放在茶几上,她站起身,“我還是好睏。”
她這個狀態,懵懂無比,目光有些發直,彷彿推一下,就要躺在地上睡著似的,但無端,也有種呆萌感。季善的臉具有攻擊性,如今,換了個表情,攻擊性散去不少,倒像個鄰家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