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天不負苦心人,他等到了……兩位。
其中一位向來神情淡漠的臉上還帶著極其顯眼的,沒消散的笑意,也不知道是又從哪裡聽來了什麼好話。
周叔不知道,周叔不敢問。
溫硯和周叔打了個招呼,之後就三個人往花房走,一路上都是溫硯在說話。
他的話一會兒是對著顧凜川的,對方往往都會神色平淡卻又極其富有耐心地”嗯”或者”好”的簡短一聲,要麼就是”你說了算”,”都聽你的”……類似這種。
句句有回應的樣子。
而周叔心境不同,他一路聽下來大概就是:平時雷厲風行□□專斷的先生在小少爺面前完全就是——沒有一點主見。
他冷不丁想起網上那句在霸總文學流傳許久的一句話。
&039;管家蒼老的面龐上流露出些許笑意,心道:已經很久沒看見先生這樣笑過了。&039;
真管家周叔:“……”
顧凜川倒是沒笑得那麼刻意明顯,但是每當他偶爾垂下滿是寵溺的眸子,無聲勾唇的那一幕被周叔從餘光收進眼裡……
雖然高冷依舊,但總有一看起來不太值錢的感覺。
周叔默默在心裡感嘆,又想到了顧凜川當初那毅然決然的”退婚”二字。
現在看來可真是……臉疼。
也許是因為顧凜川單調的反應滿足不了溫硯,他在路上的時候偶爾也會跟周叔說話,問幾個問題。
一般在這種情況下,周叔就會頂著僱主的包含壓迫感的目光禮貌一笑,然後道:”我哪懂這些,小少爺還是問先生吧。”
溫硯”哦”了聲,繼續和顧凜川說,說兩句覺得沒意思就又問周叔。
周叔還是禮貌一笑:”我真的不懂,小少爺還是問先生吧。”
溫硯:”哦。”
再隔幾十秒,溫硯又扭頭。
”小少爺,”周叔提前假笑:”您還是問先生。”
溫硯:”……”
就這麼走了一路,溫硯說得口渴,嘴巴幹幹的,喉嚨也癢,不停地咳。
花房裡面有給工人準備的礦泉水,顧凜川彎身一撈,擰開一瓶遞過去,”喝水。”
溫硯接過來,咕嚕咕嚕喝得很快很急,一個沒注意就有水沿著下巴脖頸,隨著喉結吞嚥的動作一路滑進寬大的t恤裡,留下濕漉的一道水痕,而他自己毫無察覺。
怎麼喝個水也弄的身上濕淋淋的。
顧凜川神色一頓,腦子裡又不知道飄到了那個畫面,喉嚨又幹又緊,自己也接過水瓶也喝了幾口。
喝完才發現自己手裡的水是溫硯剛才喝過的那瓶。
而罪魁禍首溫硯早把顧凜川扔這自己跑了,說要去跟花匠師傅學習,讓顧凜川自己參觀一下,連帶著一起扔這的就是這瓶喝了一半的水。
顧凜川”嘖”了聲,用力擠壓了一下瓶身,看著塑膠圓筒在自己指彎內一點一點變形,然後再松開手,眸光幽深。
難怪這水喝起來這麼甜。
他抬起漆黑的雙眸,目光跟著追上了溫硯的身影,無聲笑了下。
然後視線才轉向周圍。
花房的變化確實很大,哪怕顧凜川已經很久沒來了,但他還是一眼就能看出哪裡做了什麼改動,哪裡的佈置是溫硯的想法,都變得不一樣了。
他記憶裡的花房還到處都是那個慈祥愛笑的老人家。
老人家年輕的時候愛漂亮,哪怕年紀大了那顆愛美的心也不減反增。
她總是喜歡穿一身漂亮的旗袍,把花花草草寶貝兒子孫子養,就連澆個花也要穿旗袍,還笑呵呵地讓顧凜川給他拍照片,用的還是老上海時期風靡一陣的小照相機,都快成古董了。
那時候顧凜川還小,一邊冷著小臉,一邊給自己愛美的奶奶”咔嚓咔嚓”地拍十好幾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