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宴廳不久,飯菜都還沒怎麼動,就有弟子急急來通報,說劍聖柳祁已經到了青源河,正坐船往山谷方向駛來。
這下子也沒人有用飯的心思了,都跟隨劉掌門前去迎接。
柳劍聖隱居渡春湖二十餘年,期間除了為其子上逍遙門請罪外,就再也沒在武林中露過面,此次居然會到七玄洞為陸掌門弔唁,屬實令人驚訝。
青源河中,小木筏上站著一個戴鬥笠的老人,他的身旁是個穿七玄洞服飾之人。老人白發蒼蒼,臉上盡是歲月刻下的痕跡,他弓著背,穿了身褐色衣衫,遠遠看去就是一個普普通通,年歲已大的老者。
可沒人敢輕視他。
老人從木筏上下來的時候,劉掌門急忙迎上去,“柳前輩,晚輩劉觀,見過前輩。”
柳劍聖看起來倒很平易近人,摸著自己的鬍子點了點頭。然後看向人群稍遠處的秋雲塵,“雲塵小子,怎麼,裝作不認識我了?”
秋雲塵走過去,挽著劍聖的手臂,“怎麼會,小子只是好久沒見柳爺爺,所以有些不敢認識罷了。”
“你這張嘴一如既往地會哄人啊,好了,扶我去給陸家那小子上柱香吧。”
秋雲塵順從地把劍聖往山谷裡帶,順便示意薛淮玉也跟著過來。
劉掌門這個主人被冷落,也只能皺著眉頭悄聲問跟著柳劍聖一同回來的弟子,“你可有將那件事如實告訴柳前輩?”
這名弟子猛地點頭。
劍聖隱居渡春湖這麼多年,怎麼跟秋盟主如此相熟?而秋盟主又和薛淮玉交好……
劉觀眯著眼睛看向走進山谷裡的三人,他現在只求劍聖即使老了,最起碼還有能明辨是非的能力。
這邊秋雲塵也鬆了口氣。他是真沒想到劉掌門居然會請柳爺爺過來,但這也說明瞭七玄洞肯定在預謀著什麼,連隱居多年的劍聖都請出山了。
若是其他人還不好辦,但柳爺爺,是最公正不過的人了。秋雲塵在他父親去世前,被帶著去了一趟渡春湖,可以說,他如今的劍術,有一半都歸功於柳爺爺。
他在渡春湖住了大半年,每日都由劍聖親自教導,兩人的感情也越發深厚,他從心底裡把這個老人當自家長輩尊重。
柳劍聖老來得子,寵子的同時也深覺自己的孩子沒有繼承自己劍術的能力,因此對忘年交的兒子越發看重,幾乎是將絕學全部交出,而秋雲塵也不負所望,天資過人,他心甚慰。
秋老盟主過世後,兩人多年不見,但如今還在陸掌門的棺木前,他們還是得顧念著七玄洞的面子。
柳劍聖先上了香,才看著薛淮玉道:“江湖中現在可真是人才輩出,這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薛掌門?你和他關系很好?”
“是,我們是至交好友”,秋雲塵向薛淮玉招了招手,“薛師兄,這位就是柳劍聖。”
薛淮玉如何不知秋雲塵的用意。劍聖柳祁是七玄洞找來的幫手,他若得了劍聖青眼,那就算是打了劉掌門一個措手不及。
“晚輩薛淮玉,見過柳前輩。”
柳劍聖微微頷首,只說:“我在渡春湖都聽說了你劍神傳人的名號,可見名頭是真的,哪天和老頭子練練招吧。”
秋雲塵道:“哪裡比得過柳爺爺,他可比您少吃了幾十年的鹽呢!”
“你這小子,說話沒大沒小!”
“柳爺爺別生氣,我錯了。”
眼看他們言談甚歡,劉掌門站不住了,打斷道:“柳前輩,晚輩今日請您前來,是想見證一件事。”
終於說到正點上,所有人都看向劉掌門,秋雲塵幾人也停止了交談。
秋雲塵和薛淮玉對視一眼:來了。
“哦?”
柳祁漫不經心看過去,“你倒是說說,有什麼事,還需要我這半截身子都入土的老頭子來見證的?”
劉掌門的視線轉到薛淮玉身上,“沒有大事也不敢勞煩柳前輩,而今日,晚輩想請您見證的,是關於魔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