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你當日替我保護兄嫂和孩子,乃是救命之恩,再大的情也比不過這個。”
原是如此麼……
只是因為救了他家人的恩情?才對自己這麼好的。
他還以為是……以為是……
秋雲塵嘴唇一抿,終是不敢再往深處想。
薛淮玉看了眼秋雲塵有些變了的臉色,只當不知,又重新替人倒了杯酒,“恩情是恩情,但我和風揚兄是朋友,今日真的只是單純為你慶生而已。”
慶生?
秋雲塵抬頭看著薛淮玉,看他神情不似作假,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今日,好像真的是自己的生辰啊!
今日是……五月廿七。
他的心情頓時又複雜起來了。
自從父親走後,他就再沒過過一個像樣的生辰,守孝期間不可能大辦,他也沒那個心思。
顧叔叔經常不在武林盟,也只有花寒每年會煮碗長壽面給他,之後就算過去了。
今日花寒和顧蕭滿都沒什麼舉動,他也就沒記起這茬兒。沒想到……僅僅相識幾月的薛淮玉會為他慶生。
他只能說:“多謝薛師兄。”
薛淮玉搖搖頭,“謝還是不必了,這杯酒你得喝了。”
秋雲塵捏過酒杯,心情忽上忽下,只能勉強笑道:“好。”
一壇子酒喝完,秋雲塵有些頭暈。他自問酒量不差,卻還是沒受住這酒。
他本想用內力把酒逼出去,卻被薛淮玉一把抓住手,“今日是你生辰,把酒逼出去可就沒意思了。”
秋雲塵呆呆地看著那隻抓住他的手,半晌沒動,最後才小聲“嗯”了下。然後就被半拖著出了船艙。
他們的手一直沒放開。
不知不覺天已經黑了。
今夜有月,風有些涼。秋雲塵的臉不知是不是酒喝多了,頗有些燙。
月色映照著水面,遠方看不到盡頭。船體兩側的浪花翻滾,一聲一聲,似拍打在他的心上。身後燈火連綿,染得附近河水都成了溫暖的橘紅色。
“今晚月色很美。”
秋雲塵也隨著薛淮玉的話,仰頭望向天空。深藍色的天上掛著一輪彎月,皎白,澄淨,四周還有星輝圍繞,明日定是個大晴天。
薛淮玉側頭看過身旁的人。秋雲塵神色專注,眼神清亮。他心神一動,放開了手,下一刻卻被死死攥住。
秋雲塵不肯放開手,轉頭盯著他,“薛兄,我想跟你說……”
“少爺,我煮了面,你快回來吃了!”
花寒興沖沖地跑來,打斷了秋雲塵要說的話。他們的手被長長的袖子罩住,花寒絲毫沒看出什麼不妥,只覺著這兩人站得太近了些。
“顧叔叔也在你房裡,我們回去吧。”
雙手自然分開,秋雲塵還是跟著花寒回了。薛淮玉站在船邊,風吹得他衣裳獵獵作響,他看著秋雲塵一步一回頭地鑽進船艙,身影徹底消失在眼前。
手上似乎還殘留著秋雲塵的氣息,薛淮玉轉身面向河水,任憑著風吹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