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冷靜點,”鄭山哆哆嗦嗦地看著顧燊閃著寒光的刀,“我只是個搞研發的,我我我我,我根本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麼,當時,當時他問我能不能設計一個東西能夠,能夠調控異常生物的攻擊性,因為當時普遍認為異常生物的攻擊性受到性的影響,所以,所以我就想到,從獸人的情咒開始做研究,看看能不能運用情咒的原理製作這種東西。”
“然後,然後第一步就是剝離情咒,能夠人工生成情咒,一開始我們在志願者上進行了實驗,挺順利的,有一天,克淩突然跟我說,想讓我在人類身上做這個實驗,我問他,人類怎麼願意來做這個實驗,都不知道能不能抹去,他說……他……”
“他說什麼。”
“他說那是個……婊子……”鄭山說的大汗淋漓,他見顧燊沒有反應,才繼續往下說,“我當然,很興奮,可是按照一般流程,當天我會和志願者講清楚流程以及後果,那天克淩把我帶到一個房間,實驗體已經躺在床上了,我當時並不認識你……因為太興奮,我也就忘了流程……而且我發現你有劃痕症,我突然想到能夠留下那種會浮現出來的字更有效果,克淩也很高興,他說就留罪人兩個字吧。”
“他說,你一定會很高興,等我在兩年後見到你的時候,我知道我可能被他騙了,我一直想來找你,但我怕你會把我殺了。”
顧燊看著鄭山的臉,覺得一切都變得很遙遠,他想起來那天他被許淼拒絕,師傅叫他回去,他說他甘願接受懲罰,然後他喝了師傅遞過來的一碗東西,就睡著了,醒來後他就……
在這裡了。
正在他要陷入日複一日的絕望的時候,突然那種似有似無的資訊素味在他鼻尖亂竄,像它們的主人一樣,總是在莫名其妙的時候把氣氛攪合的一團糟。
顧燊松開手,想了想,然後抬眼,恢複了以前的冷靜,“你想做什麼。”
“我想逆轉項圈計劃,其實項圈計劃才進行到一半,那個項圈根本不是成品,可是既然已經放出了,我必須……我必須做出更好的來,戴過那種項圈的異常生物即使摘下也有後遺症,我正在發明一種藥能夠消除後遺症,並且可以透過不同的劑量,異常生物可以自主選擇服用來改善本能帶來的痛苦,但是並不是強制性的,也不屈辱,我的幾個實驗品都反應項圈比較屈辱呢,可是克淩堅持這個方案……現在關鍵是我得有實驗體,公會內部壓根就不想聽到項圈兩個字,完全不透過我的專案,我迫不得已才來找你,你最近不是在和鬼王搶生意嘛,搞得孫群頭疼的很,只要每次你去抓捕犯人的時候能帶上我,我只要對他們做一點點小小的實驗,我保證會先在小白鼠上做了確保安全,只要……只要那些被克淩的項圈影響的人……”
“委託完成之後,你會幫我消除情咒。”
“嗯?嗯,其實那就是這個藥的最初版本,我放在實驗室裡了。等到委託結束,我就帶你去拿。”
鄭山伸出手,等著顧燊握上來,“行嗎?這個方案,科研部的方案都是你們批的來著,我們也算是流程齊全了,對不。”
“我已經不是執行者了。”顧燊低垂著視線,他知道自己不應該這樣做,職務外接觸,自己完全在做錯誤的事情,可是,他能夠幫助執行者回到之前的局面,也可以……
恢複他的自由。
克淩叛逃之後,他以為自己已經不可能解除身上的詛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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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你!!”許淼張牙舞爪地就要把鄭山一口吞了,都是他害的顧燊每次發情都這麼痛苦,憑什麼到頭來還要顧燊幫助他完成計劃,顧燊成什麼了!明明是他的寶貝!一個兩個都這麼耍他!
“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鄭山看著壓上來的狼嚇得狂叫,許淼半獸化那牙齒一顆顆都像釘子似的閃著可怕的寒光。
“許淼。”顧燊淡淡地說了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許淼抬起眼,盯著空空的牆壁,慢慢地閉上嘴,回過頭,他看到顧燊坐在座位上,一如既往地淡然,像是剛才說的那些不是發生在他身上的一樣。
“你該回去工作了。”顧燊站起來,拿起桌上的鑰匙,向著門口走去,許淼還保持著雙手撐在沙發上的姿勢,側著頭看著顧燊走遠,一直到聽到開門的聲音傳來嗎,這才站起來,跟上去。
“欸,這麼著急幹嘛?”許淼看顧燊一路走遠,像是要下去的樣子,在電梯口,他伸手拉住顧燊,扯得有些大力,顧燊被他轉了過來,許淼歪頭看了看他的臉。
顧燊皺著眉頭看著他,“怎麼。”
“你……”許淼也不知道說什麼,你怎麼樣?你還好嗎?說那些好像也沒啥用,“你真蠢。”
“為什麼?”顧燊莫名其妙又被罵了。
“為什麼不告訴我啊,我可以一起幫你完成這個委託,而且他說藥放在實驗室,我直接去實驗室拿就好了,那邊現在都沒人管,閑置了都。”
“許淼,這世界上一切,都是有代價的,你得先做了什麼,才能得到什麼。”
“屁,你為公會付出了那麼多,得到了什麼?什麼都沒有。”
“……”
“哎,你聽沒聽到我說話啊。就這麼說定了,我和你一起完成這個委託。”
“我們現在,不站在一條線上,你幫不了我。我會自己完成這個委託,到時候你就可以……”顧燊被許淼搞急了,只想著怎麼把許淼說服,可是突然他意識到自己差點說了不該說的,於是不再說話,兩人陷入沉默。
但似乎已經晚了,顧燊走進電梯,關上門,密閉的空間,一旁炙熱的視線一動不動,他僵硬地抬起頭,看到許淼正像狗盯骨頭一樣盯著他。
“可以什麼?”許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