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如玉:???
不是說能掌控生機的神是最為溫柔和善的嗎,為什麼眼前這個山神那麼陰險卑鄙?!
他妥協道:“這樣吧,咱們各退一步,我遵守你的規則,給你當護衛,你該幹嘛幹嘛,別拉我學習就行,不是我吹,有我在,沒人能傷得了你。”
他自信沒有人能拒絕這個條件,讓他銀如玉屈身當一個小小的護衛,那可是多少人散盡家財都做不到的事情。
然而他的自信再次遭遇滑鐵盧,老師身邊沉默得跟個背景板一樣的制裁者忽然散發出灼人的氣勢,長劍出鞘,帶著漫天的殺意,那人的聲音冷得可以刺死人,平淡的語調裡帶著質問:“你跟我搶人?”
制裁者帶著天道的力量,克盡一切妖邪,只要不是踏入九天之上的真神,都抵不過他帶著毀滅的劍意。
同時天涯戀愛腦,銀如玉可以說是一瞬間就明白自己犯了什麼錯,他緊緊抱住自家道侶,表明自己是個有主的人,不會對其他人動什麼歪心思。
長劍在空中挽了個劍花,雷電在四周炸開,銀如玉立馬表態:“學習,我保證好好學習。”
要不是場合不對,季明希都要拍手叫絕,不愧是最後一個半神,能屈能伸,還特別能茍。
簡荒收回長劍,攬著季明希的肩往車上帶,“有我護著你,就算是天道來了,我也不會讓它傷你分毫。”
句句沒提銀如玉,字字都在表明自己比他強,這莫名的攀比之心還挺可愛的,季明希以手握拳抵住唇,還是遮掩不住嘴角的笑意。
簡荒的耳朵燙了起來,他知道自己的行為幼稚,但……他看著沒有被甩開的手,突然覺得幼稚一點也無所謂。
百曉生說得對,他要是跟銀如玉一樣不要臉,也不至於單相思如此多年。
銀如玉跟在他們身後,看到大巴車上的窗子都敞開著,那群小妖怪從窗裡探出頭來,安安靜靜地,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即使剛才在墓裡發瘋時已經展現過自己與何金寶的關系,但現在清醒過來,還是有幾分緊張。
雖然有一部分記憶伴隨頭顱的失去而消散,但他依稀記得,天下是不允許同性道侶存在的,修道之人講究陰陽調和,他與何金寶的結合,也受到過不少阻礙,以至於他們在世人面前不得不保持著微妙的距離,直到他在戰場上失去頭顱後,理智也變得脆弱,才逼著何金寶在眾人面前承認他的存在。
那是一段痛苦的過去,即使救了世人又如何,因為這蒼生放棄成神又如何,他們走在路上,依舊被人指指點點,飽受冷眼。
他看著前面勾肩搭背的兩人,心底有幾分沉重,就好像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銀如玉抱緊何金寶跟上去,暗下決心,若是那兩人的戀情受阻,他定會出手相助,就當是感謝山神救他之恩了。
靠近以後,他聽見車裡傳來起鬨的聲音,和他想象的一樣,世人果然不允許同性相戀。
剛剛開始萌芽的感情,容易因為外界的聲音走向破裂,他不希望那位山神也走上這條老路,他暗自蓄力,打算用武力使那些妖臣服閉嘴,忽然聽到一個女孩的歡呼:
“恭喜我們簡荒老師勇敢踏出第一步,終於和季老師貼貼啦!可思!放鞭炮!”
車內立即傳來煙花爆竹的聲音,喜慶得像是過年。
他三兩步走上車,像是踏入了另一個幻境,天上燃放著煙花,散開後寫著“恭喜貼貼”,四周酒席都準備好了,哪有什麼大巴的模樣,難不成是他出現了幻覺?
他後退兩步,車外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荒郊野外,車內是熱鬧的婚禮現場。
百曉生壓了壓眼角不存在的淚水,欣慰道:“我的老父親終於會拱白菜了,看來這一趟還是有點收獲的。”
簡荒終於忍不住了,身後把百曉生的頭按下去,笑罵道:“小兔崽子怎麼說話呢,回頭讓鶴老給你補補語文。”
聲音雖冷,卻不嚴厲,和平日裡高高在上的制裁者判若兩人,這個瞬間,他們忽然覺得眼前這個不是會要他們性命的制裁者,而是屬於他們的,簡荒老師。
難得遇到簡荒心情好的時候,孩子們想盡法子去鬧他,反而讓季明希脫身出來。
他注意到顏如玉一直在關注這邊,便走了過去,笑著問:“他們很活潑,對吧?”
“嗯。”顏如玉應聲,久久沒有下文,好像陷入了久遠的回憶中。
餓餓拿來一件毯子,扔在何金寶的身上後又跑到最後一排,和無面一起吃零食。
季明希把毯子攤開,把在冬天穿短袖的兩人一同蓋起來,說道:“他們都是你的同學,等何金寶醒了你們可以一起玩。”
“同學啊……我很喜歡。”顏如玉的聲音低得只有自己能聽見,他抱緊懷裡的人,就好像當年在戰場上他的屍體一樣,只是那時候的周圍充斥著背叛與血腥,而現在充滿了溫暖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