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車車迷茫:“不記得了,當我有意識的時候,就躺在水塘邊,破破爛爛的,每天風吹日曬,就成這樣了,我什麼也不知道,只知道我沒有家了,後來依託於異聞才擁有了車的形態。”
看來是香童沾上山神廟供奉的香火後,經年累月産生了靈智,然而廟宇倒塌,沒有後續供養和引導,只能借異聞的能量存活,變為異聞怪。
喬妮嘆了口氣,將碩大的錘子扔回去,重新選了套新工具,她覺得自己就夠慘了,沒想到還有人比她更慘。
至少她的原型還有喬志天定時縫補,而這孩子,什麼也沒有。
“我會盡量輕點的,要是痛的話你和我說。”喬妮戴上口罩,十隻手臂齊上陣,叮叮咚咚地敲打起來。
這些年她跟喬志天輾轉世界各地,學習製作人偶的技法,修理一個石像根本不在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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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喬家二人踏入學校的那刻起,百曉生的本子裡就出現了兩人的資訊,現在的他正在津津有味地看八卦。
謀劃了二十餘年的複仇大戲跌宕起伏,就跟看小說一樣。
他是這所學校的伴校靈,即使什麼也不做,學校裡的訊息都會源源不斷地彙集到他這裡。
樓下的餓鬼又在吞自己的手玩,後山的水妖在默默流淚,那個死宅會流淚還真是稀奇,季老師去了校長室,季車車跟新同學留在宿舍玩,一切都是那麼無聊,沒有什麼值得他去圍觀的。
等等,那個蠢車子怎麼把本體現出來了,新同學怎麼拿了個好大的錘子。
這一錘下去季車車就要完蛋了啊!
百曉生用力將書合上,眉頭皺得死緊。
這少見的模樣引起了季一的注意,看到人站起身,他問:“去哪?”
百曉生的眉頭瞬間平展,還是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笑道:“去看臭屁小孩被新人砸得稀巴爛,平日打不過她沒機會報仇,現在去看看也解氣。”
說完便消失在原地,背影有幾分倉皇。
“平時鬧得那麼厲害,這不是挺擔心她的嗎?”季一嘟噥道,也往學生宿舍樓跑去。
他也說不清這兩人究竟是個什麼相處模式,平時互嗆互損,恨不得一天打個五百回合,現在季車車一出事,百曉生跑得比誰都快。
坐在旁邊寫作業的李秋秋也急了,拿出樹葉吹了段暗號,希望爺爺聽到以後趕緊去阻止一下,吹完便跟著往宿舍樓跑。
後來她才知道,季車車偽裝她爺爺的那段時間,結結實實為爺爺擋掉了不少暗殺,說起來也算是他們家的救命恩人呢。
百曉生在宿舍裡出現時,看到的就是十隻手給石雕香童上色的場景,喬妮戴著口罩神色認真地點上了最後一筆,那上千年前的小香童便活靈活現地出現在大家面前。
“原來的雕刻太粗糙了,我在那基礎上擅自改精細了點,你看看還有哪裡要改嗎?”喬妮收起地上的顏料,生怕這小孩太過開心一腳踩上去,她就白忙活了。
季車車開心地在鏡子前轉圈圈,雖然她不記得自己最初長什麼樣子,但她可以確定,現在的她更好看!
顏色清新的齊胸襦裙將她襯得調皮可愛,像極了畫中春日嬉戲的孩童,她開心地撲上去抱住喬妮,用力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謝謝你!這太完美了!你好厲害!你人也好好,我剛開始那麼兇,你還對我那麼好,車車跟你道歉,以後你想去哪玩車車都帶你去!”
這一連串的話把喬妮弄得都不好意思了,想起自己剛才還準備整這小朋友,並不存在的良心就開始隱隱作痛,她撿起地上的糖,掩飾道:“我、我只是收了你的糖,所以才幫你的,我也沒那麼好。”
她剛撕開糖紙,就看到季車車跟小狗狗一樣豎起耳朵,鏡子裡倒映出她眼巴巴的渴求,只是她倔強地不肯轉身。
喬妮好笑地把糖果遞過去,可對方都饞得要流口水了,還是堅決不肯開口,像是認定了那是給喬妮的報酬。
“這裡還有好多,一起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