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崖輕輕按下翎焰的手臂,鼓足勇氣站出來,雖然語氣還是慫慫的,瘦杆子身材勾著,不敢看綠溪的眼睛。
沼澤的人見目的達成,態度也軟和下來,將同伴託著,放平在石臺上,給青崖檢查。
翎焰有些詫異,抱著自己的刀和伏洲站在一起,看著白牙和綠溪商討交易的物資。
“你不覺得,他們的態度轉變得很奇怪嗎?好像就是衝著青崖來的一樣。”
那雙利落的眉簇著,挑起的眉梢,紮在伏洲心裡,酸脹難忍。
“他不就是一個小藥巫,若不是病急了,誰會找上他。”
伏洲拉著翎焰在挑選透玉矮凳上坐下,試探著詢問翎焰。
“姐姐就這麼討厭王上嗎?到底是討厭他什麼?”
手裡的透玉在陽光下閃著溫潤的光,穿進伏洲的眼睛裡,好像石頭進眼睛一樣,磨的眼睛乾澀。
猛然想起他就是沼澤之人,這已經是第二次在他面前,說伏洲沼澤的壞話。
而小舟說的也沒錯,她之所以對沼澤部眾有偏見,其實都是因為傳言和那晚和伏洲的交集。
正在翎焰沉思之時,綠溪和白牙的交談緩緩傳入她的耳中。
白牙:“大陸之中,沼澤部眾狡詐陰險之名遠揚。為絕大多數的獸人詬病,我還以為都是非常難交往,沒想到閣下這麼爽快。”
綠溪嘆息一聲,緊接著回答:
“諸如腹痛之症,在沼澤的環境之中很多,就算根治,經年累月還會再犯。故沼澤部落,常常會輪換外出走商,難免要機警兇悍些。”
伏洲觀察著翎焰的表情,稍稍蹲下身子,輕輕把腦袋依在翎焰的胳膊上。
他感受著頰側的溫暖,低頭看著手心透玉,低聲詢問:“姐姐不會,也討厭我吧。”
可翎焰沒有回答他,被沼澤獸人圍起來的石臺中,傳出一聲驚呼。
其中一個獸人立即伸手鎖住青崖的喉嚨。
“你對我兄弟做了什麼,他怎麼昏過去了?”
劈手救下青崖,那獸人只覺得手上灼痛,正欲發火,卻看自家主子的眼神埋怨,瞬間一個屁也不敢放。
等到青崖喘勻了氣,才按著脖子,紅著眼啞聲回答。
“他溼瘴入體,拖得太久,要治療小半月才會好,期間不宜移動,需要日日泡泉水服藥才行。”
青崖說著,又掃視所有的沼澤部眾一圈,猶豫片刻又道。
“其餘諸位,身上也多少有些沉痾,若不及時醫治,後續也不會好受。”
綠溪正撥開圍觀的下屬進來,聞言也是一愣,連忙上前詢問,眼神殷切,全是真心實意。
“你能治好?或者有什麼可以用的草藥方子,我們帶給族巫,能否有用?”
青崖從小到大,從未有過這麼多人,用如此殷切的眼神看著自己。
本想轉身逃避,卻恰好看見翎焰身邊,小舟的眼神也帶上幾分期望。
心中一股名為“爺要裝把大的”的心情緩緩膨脹,面對翎焰,張口乾脆利落地吐出一句。
“當然!我可是大薩滿的孫子,但是這半個月……”
說到最後,勇氣慢慢萎縮,弱弱地試圖拉翎焰的衣角。
“翎焰,你能留在這陪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