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通苑三字鐵畫銀鉤的匾額上,鮮豔的紅色綢緞裝飾其上,綢緞左右延伸到屋簷疊角,挽成一個布花後垂下房簷,在微風中輕輕拂動。
宅院大門被反射著亮光的銅釘重新加固,底色也重新刷上了新鮮硃砂,與門上張貼的漢篆紅色喜字,交相輝映。
過路之人看到如此喜慶景象,紛紛圍站在天通苑門口,想要討點賞銀和吃食。
“這是誰家府邸,娶親還是嫁人?”
“聽說是三爺新買的宅院?”
“陳三爺?陳三爺要娶新娘子了,我可得好好隨禮!”
“洛陽城還有哪個敢用三爺的名諱,不是三爺娶親,是三爺的親孃封了誥命,又變成了如夫人。”
“啊?”
苑內,一身紅色綢緞的陳良心情大好,無聊好事的閒雜人如何想,他並不知情,此時他穿著一身紅色絲質長袍,喜氣洋洋,指揮胡金生把一應物事配齊。
一陣尖銳激昂的嗩吶聲在宅院大門外響起,陳良急忙與妹妹將身著鳳冠霞帔的趙氏扶上花轎,隨後隊伍緩緩朝侯府行進。
侯府內張燈結綵,放眼望去,一片紅浪翻騰。
身著華裝的趙氏,此時邁著碎步,在一眾下人簇擁下,重新邁入了侯府。
參加觀禮的趙氏族人,神色陰晴不定,當初趙氏與陳沁春被押著趕往洛水岸邊的悽慘畫面,還歷歷在目,如今短短几日,便兩極反轉了!
“這竟然是滑天下之大稽,哪有趕出家門的小妾,又重新娶進門當如夫人的。”
“誰知道,侯爺是怎麼想的?”
“唉,老族長去世之後,我陳家的陳家的家法族規已成擺設,遲早成為大明朝的笑柄。”
“誰說不是呢,二少爺,你身為侯門嫡子,可得出頭管管。”
陳久神態冷漠,語氣冰冷說道:“如今人家已成為誥命夫人,陳良又是錦衣衛百戶,我們又能奈何?”
“狗幣百戶,不過是聖上養的一條忠犬,這大明朝還是文官的天下,以文抑武,一向是我朝國策,等著吧。”
前來觀禮的賓客的人群中,一書生模樣的青年玉面錦袍,手持摺扇,神色睥睨,抬首說道。
陳久聽聞此話,手指微顫的撥開人群,語氣激動無比的說道:“兄臺,見識高遠,在下佩服,不知是哪家俊才。”
青年書生手指不停摩挲著手中摺扇,看著陳久,眼神裡有著一絲蔑視,隨意說道:“我是侯爺的畫友,今日特來觀禮而已。”
陳久知道自己父親喜好文墨,也有一些書畫詩友,便也不見怪,他朝對方拱手行了一禮:“聽君一席話,鄙人真是茅塞頓開,如今世風日下,這些錦衣衛胡亂咬人,沒有法度制衡,長久下去,恐朝綱失常,我大明要完啊!”
“久兄,慎言!”青年書生手持摺扇,輕掩嘴唇,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目光投向場中央,語氣冰冷地說道:“國將不國,家將不家,拭目以待。”
場中央,身著喜慶服飾的陳青山與趙氏順利完成禮儀程式,逐一向賓客致謝。
“指揮使大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