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對一個人的性別感到迷茫,說是男人,為神馬眼線濃鬱,唇紅面白,說是女人,為神馬胸前一馬平川,沒半點突出。就連我這樣的身材,仔細看還是有弧度可尋的。
“您好,我是您的按摩師,叫我燁子就行,請您上床吧,我現在來為您服務。”
聲音出口以後,我的大腦立馬清醒,將性別對號入座,但腳下卻離他讓我上的按摩床越來越遠,離門口越來越近,攥著布料的手也越來越用力。
柯藝,你是想男人想瘋了嗎,欽點大名竟然招個男師傅做全身按摩,這不是主動增加性騷擾的犯罪機率嗎。
“你,你確定你就是我的按摩師?那個,我是柯小姐的朋友,你沒走錯房間?”
燁子師傅笑的媚如桃花,“嘩”一下扯開白色浴袍,我“嗷”一聲用手捂住雙眼,驚懼中有幾分害羞地口不擇言:“耍流氓啊!”
燁子師傅大笑,聲音更加嫵媚慢慢向我飄近。“哈哈,小姐,你睜眼看看我有沒有耍流氓。”
“你別走過來了!我要,我要投訴你!” 明明是女子會館怎麼會有男按摩師?!
“小姐。”
“你管誰叫‘小姐’呢,我不是!換人換人,我不要你按摩。”
我是正經人,也是純潔的孩紙,實在接受不了被光溜溜的陌生男人隨便在身上亂摸亂按。
燁子師傅好像有點慌了,沒聽我勸,陰柔的聲音繼續靠近。
“是這樣的,顧客,你先睜眼看一下,我安安分分並沒有侵犯您的意思,您不能冤枉我啊。我是柯小姐提前預約的按摩師,如果您推了預約,可能暫時沒有空閑的按摩師為您按摩了。”
我放下一隻手,再次抓緊胸前的浴巾並往上抬了抬,除了大學時上游泳課,我還沒在男人面前坦胸露背過,被我媽常年灌輸大量犯罪分子在社會上活動的案例,我選擇適時服軟。
“唔……那我不按了還不行嗎?你先出去吧,出去吧。”
燁子師傅彷彿為自己因性別遭受歧視哀嘆了一聲,低低向我嘟囔句:“我真不是果體按摩師,我很專業的。”
我擠出點笑意,再次猛烈搖頭,專業不專業現在是其次,關鍵是危險不危險。
感覺到身後的門被拉開,我連忙躲向一邊讓他出去,等關門聲落下,我的緊張才得以平緩,睜開雙眼,警惕地把房間的門鎖好,一屁股坐回木椅子裡。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才神經繃的太緊又做過汗蒸,燁子師傅走後我竟然困了,迷迷糊糊給柯藝發條簡訊,讓她快點過來,否則我就宣佈撤出她的計劃。
鼻息之間被一種特殊的味道充斥,我靠著椅背歪頭看眼茶幾,原來燁子師傅在我沒回來之前已經點好香薰,準備給我按摩。
我的頭越漸沉重起來,昏睡之前,終於想起這是神馬味道了——有促進睡眠功能的薰衣草,考研失眠那會兒我喝過一段時間的薰衣草茶,不過,沒啥作用。想必燁子師傅用的這精油肯定是超濃縮型的,要不然,我怎麼這麼困……
怎樣醒的?我居然是被稀薄的空氣憋醒的,濃煙代替記憶中最後停留的薰衣草香,我試圖張嘴大口呼吸氧氣,卻發現平時最簡單的生理活動變成一件極奢侈的事,灰塵嗆進喉嚨,仿若有一雙手牢牢掐住脖子,阻止我喘氣,與此同時,眼睛也辣得睜不開,大腦接受到極其危險的訊號——火災,難道是失火了?!
諸項相符,我意識到現在身處的險境遠比遭受性騷擾嚴重得多,四肢不再聽使喚,卯出吃奶的勁,我挺了下腰從椅子上站起,沒走兩步,啪嗒,身體重重摔倒在地板上,膝蓋和肘部傳來巨大的疼痛毀滅我一廂情願的假設——如果是夢境未免也太真實了吧。
肺中抽搐,眼前一片黑暗,口鼻被辛辣包裹,呼吸接不上來,手臂還抻直向前夠著,我突然想到按摩室的門已被自己反鎖。
我頓悟。這回,我是必死無疑了。
爸,媽,對不起,女兒不孝,先走一步,我不是故意在這人世的小半輩子沒出息,而是我八字太弱,骨重太輕,天生命薄,時運不濟,如今魂魄提早歸西,切勿過度思念,來生如若有緣,再做你們心目中的完美女兒。
默默和父母告完別,我抱怨起我死的實在比竇娥還冤。
貪小便宜陪了性命,救星上門被我攆走,生之出口親手堵死,窗外雪花飛舞了嗎?
呃,我肯定會死的吧。
再次是怎樣醒的?
劇烈收縮的肺葉裡得到了一縷清洌的空氣,心髒在大力按壓下彷彿慢慢恢複跳動的機能,緊接著又一口空氣透過唇上覆蓋的兩瓣溫熱度進來,不知過去多久,這個動作仍在周而複始地重複,胸口被壓得微微發疼,卻是極舒服的,因為我重新獲得了生存的氧氣,意識同時也在恢複。
耳邊是個男人伴隨胸前被擠壓的節奏所發出的沉重喘息,脖子下墊了塊異物,面板表面有點涼,還濕濕的,好像身體被水浸過一樣。
接著,聽力範圍擴大,紛繁的嘈雜回蕩進耳蝸,警笛聲,消防車聲,救護車聲,人群議論聲,甚至是水聲……
一陣咳嗽震動著渾濁混沌的腦仁,我猛烈地喘息,胸前伏動不止,終於不再需要外界幫我呼吸。
疲憊地支開眼皮那一刻,一張似曾相識的臉大搖大擺闖進我正如那烈火般燃燒刺痛的眼底。
作者有話要說:小修文
花花。。奴家等乃們撒花等的好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