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和貴妃竟又有喜了!這宮女是讓她傳話給杜姨。
沈溪石尚沒有出東華門,便碰見了大皇子,“沈樞相可是要回府?”
沈溪石點頭,對著大皇子作了揖。
兩人相距不過一丈半的距離,這是大皇子第一次這般近距離地打量沈溪石,劍眉朗目,薄唇微抿,面上疏疏淡淡,不露絲毫情緒,一身朱裳緋裙,頭上的七梁冠異常的醒目,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從明遠伯府極晦暗的存在,一步步地,成為了趙國的樞密副使,父皇跟前與張相等人比肩的心腹。
饒是大皇子也不得不承認,顧家姐姐當年的眼光是極好的,那麼多世家小郎君中,獨獨挑中了沈溪石。
大皇子在打量沈溪石的時候,沈溪石也在揣測大皇子和他“偶遇”的用意。
沈溪石不清楚大皇子為何給他送禮,但是他敏銳地察覺出,是和言傾有關,這是一個男子對另一個男子異常行為的正常判斷。
大皇子率先打破了沉默,“聽聞沈樞相大婚在即,吾先道一句恭喜!”
“謝殿下!”沈溪石淡道。
大皇子並不氣餒,“昨日吾在廣元寺賞花,不意遇到了顧家小娘子,當真是有傾國之貌,難怪沈樞相為美人折腰,只是,這顧小娘子,竟有幾分像故人,吾也不由存了幾分親近的心思。”
沈溪石聽到他遇見了言傾,心下一緊,大皇子口中的偶遇定然和今日“偶遇”他一般,不過是蓄意為之。
這個念頭在沈溪石腦海中一閃,沈溪石便如臨大敵,面上淡道:“臣與顧小娘子八日後大婚,屆時恭迎殿下來喝一杯薄酒。”
大皇子並沒有聽見沈溪石宣誓主權一般,笑著應道:“自然。”
沈溪石作揖告辭,便直接出了東華門。
等人走了,陳仁才問道:“殿下,他竟都沒提那一箱子禮的事。”
大皇子眯眸道:“他猜出來了,自然不會問。”他已然看出,沈溪石是佔有慾也強的人,今日自個故意漏了兩句口風,他臉上不顯,可是言辭間極為疏淡,若不是礙著自個是皇子的身份,怕是已然要警告他了。
大皇子尚不知道,沈溪石這人,不僅佔有慾強,報複心也強。
尤其是當他知道,大皇子真的也惦記上了他的言傾的時候。
剛出東華門,沈溪石便吩咐裴寂道:“你去一趟禮部,告訴秦尚書,將丹國貴女的畫像早些製造出來,另外五品以上官員府中但凡有年滿十四歲的小娘子,皆要作畫像呈上來。”
裴寂立即應下。
沈溪石握著馬的韁繩緩緩地往家去,一路盤算著,除了東羅郡主這一位側妃,大皇子尚需正妃一位,側妃一位。
眼下宮中僅這一位皇子,不需他多走一步,那些有野心的大臣們自己也會將自家女兒送到大皇子身邊,賭一賭。
元帝趕到長寧殿的時候,外頭的宮人皆三三兩兩地忙著將屋子裡的香爐搬出來,各類的花卉或拔或剪,便是繡花針和剪刀都一一被收拾了出來。
宮女南鵲和攬月見到元帝進來,笑盈盈地行禮道:“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元帝心上也是大喜,再往裡走,便見貴妃躺在榻上,翻著話本子在看,見到元帝進來,抬了下眼,“哥哥,你過來了。”
元帝示意了下宮女們,宮女們便都魚貫而出了。
元帝將貴妃抱在了腿上,摸了摸她尚顯平坦的小腹,久久沒有言語,眼裡的喜意,讓阿寶心裡微嘆了一聲,她何嘗不知道陛下一直希望她能夠生一個孩子,一個有著她二人血脈的孩子。
只是,早些年滑了兩次胎後,每次房事後,她都會清洗幹淨。先前阿姐說可以帶她走,她便想著試一試,若是在這最後的關頭能生一個孩子,也是一個留念。
卻不想,真的有了。
“阿寶,不會,朕不會再納別的女子入宮,朕也不會再讓別人傷害這個孩子。”元帝的聲音很低,像是說給阿寶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
阿寶輕笑道:“那東羅郡主呢?”
元帝搖頭。
阿寶怔了一怔,竟是連東羅郡主也可以放棄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