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沈溪石才艱澀地道:“微臣,不想欺瞞陛下,微臣早已有心儀的女子,只是此女子對微臣心存芥蒂,尚不願意嫁給微臣!”
元帝不想他會說出這番話,氣得笑了起來,“好你個沈溪石,怪道死活不願意娶妻,卻對朕半句口風都不露,怎麼,你以為朕還能殺了你的心上人不成?”
沈溪石低著頭,並不解釋,當年顧家的火災,他至今也沒查出源頭,官家雖然也下旨讓京兆尹查出火災的緣由,但是最後卻不了了之了。
坊間都在傳是因著顧家欺君罔上,有謀逆之嫌,官家才痛下殺手,他當年尚青澀,與顧家的聯系也只有一個顧言傾,許多事並不清楚。
他不能讓言傾置於未知的可能存在的險境。
元帝對著這塊石頭氣得胸悶得慌,擺手道:“滾滾滾,別在朕跟前杵得讓人心煩!”
卻也沒再提讓他娶魏三娘子的事兒。
沈溪石再以頭觸地,懇聲道:“微臣謝過陛下!”
等沈溪石走了,元帝氣得肝疼,桂圓公公躬身上前寬慰道:“陛下,奴才揣度沈樞相這心儀之人也是近日才有的,想來那邊小娘子還沒答應下來,是以他不好在您跟頭提,等那頭成了,還不得求到您跟前來給夫人討一個誥命。”
元帝冷哼了一聲,“到那時候,看朕理不理會!”
桂圓公公又道:“陛下,今兒個上午,惠妃娘娘派人送了兩次燉盅過來了,奴才見主子在作畫,都攔了下來。”
元帝背手,有些頭疼地道:“還不是為著彥卿打了她弟弟的事兒。”
桂圓笑道:“也是陛下疼寵惠妃娘娘,不然怎會有這些煩惱!”
元帝斜眼看了桂圓一眼,“就你這奴才知道得多,行,擺駕雲玹殿吧!朕可最喜歡惠妃了!”
“喏,奴才這就去擺駕!”
長寧殿裡頭,宮女南鵲一邊給剛剛睡起的貴妃娘娘利落地梳著百花髻,一邊稟報道:“娘娘,今個禦書房外頭,沈樞相和楊國公一起跪了一個時辰呢,那冷風吹得楊國公出宮的時候還搖頭晃腦呢!”
杜貴妃笑道:“陛下還捨得罰沈樞相?可知道是為了甚事?”
宮女如非瞪了南鵲一眼,“主子,您可得好好罰罰南鵲,沒事兒就愛打聽閑事兒。”見銅鏡裡的主子笑盈盈地看著她,一雙明亮的眼睛似乎看穿了她一般,只好低聲道:“是因為沈樞相昨兒在樊樓痛打了楊惠妃的弟弟,楊家人來告禦狀。”
杜貴妃對著鏡子理了理自個的雲鬢,緩聲道:“原來是這事,那今個陛下還不得去一趟雲玹殿哄惠妃娘娘。”
如非急道:“主子,陛下不過是做做場面功夫罷了!”
杜貴妃今年已經二十有八,伺候官家已有十四年,前十年幾乎獨寵後宮,但一直沒有孕育子嗣,四年前宮裡又進了一批新人,其中楊國公府的嫡女楊穗兒甚得陛下歡心,眼看著擠下了前人杜貴妃。
杜貴妃看著焦急的如非,笑笑不語,眼裡的落寞一閃而過,當年她伺候陛下前夕,阿姐便和她說過,陛下是大趙國的皇上,不會是她一個人的,她當時年紀小,以為陛下只要喜歡她就會獨寵她一人。
直到她懷了孩兒意外流了,她才理解阿姐說的深意。
南鵲緩著氣氛道:“主子,您不是說耶嘉郡主就要回汴京了嗎?奴婢要不要將庫房挪一挪?”
實在是耶嘉郡主十分疼愛貴妃娘娘,每次從丹國回來,都要帶好些稀奇精巧的東西填充貴妃娘娘的庫房。
杜貴妃聽到阿姐,臉上露了一抹天真的笑容,“還是要挪一挪的,不然到時候放在廳裡頭,母後和太妃看見了,怕是都要同我搶的。”
南鵲道:“等耶嘉郡主回來,宮裡頭又要熱鬧了,奴婢聽說,這一回耶嘉郡主帶好些丹國使臣過來呢,其中還有丹國的一些夫人和小娘子,宮裡頭的宴席怕是都要開幾天,娘娘可以見著那位執意要嫁給沈樞相的魏三娘子了!”
杜貴妃數了下日子,今日剛好是陛下和沈樞相約定的第三日,“還沒有聖旨出來,怕這位魏三娘子是嫁不成了!就是不知道這滿汴京的小娘子,最後嫁給沈樞相的會是誰?”
如非道:“許是這回沈樞相會看中一位丹國小娘子也說不定呢!”
杜貴妃暗道,陛下催他娶魏三娘子,就是擔心年輕有為的沈溪石到時候不得不娶一位丹國小娘子聯姻。
只是,眼下看來,陛下還是沒有說服沈溪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