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錢算什麼。”侯開卷用鄙視的目光看秦風道,“剛才那對茅臺起碼就好幾萬,茅臺下面還放了個大紅包呢!我媽給他的,比他給我們的多多了!”
秦風還是沒搞明白那老頭是幹嘛的,不過不該問的不問,點點頭,就收起了紅包。
之後的兩個小時,關朝輝又帶著秦風去見了另外三個人,年紀要比老頭小幾歲,不過至少也有50多了。流程照樣是送禮、問好、寒暄,話不多,主要就是個心意。
就這樣一直趕趟似的到了中午11點多,關朝輝終於說該見的人都見完了,要回家去吃飯。不過說是回家,車子卻沒往郊區的大農場開,而是朝著完全相反的方向,開進了多倫多的某片富人區。車子剛一停下來,侯開卷就跑下去,朝著不遠處的聯排別墅跑去。別墅的大門外,站著個至少七八十歲、滿頭白發的華人老婦。侯開卷飛奔上前,撲進老婦人懷裡,大喊道:“阿婆!”
秦風一怔,看看關朝輝。
關朝輝微微一笑,說:“我姑媽。”
……
關朝輝的姑媽,就是關老將軍的姐姐。這位關老太太的丈夫,解放後在東甌地區擔任過要職,十年動亂期間被批作右派,但總算僥幸活了下來。後來熬到平反,就被調去外省工作,90年代初期退休時,已經是副部級。只是老頭子大概是勞碌命,退休後沒過幾年清閑日子就病死了。這樣一來,關老太太當時在國內已經沒幾個親人,同輩人差不多都已經死絕,而她自己又沒有孩子,所以老頭子一走,她索性就出國養老了。關朝輝和侯聚義在國外有的是路子,輕而易舉就把關老太太接到了多倫多,給她僱了兩個菲傭保姆,還聯絡好了當地的醫生和律師,反正生活方面,全都打點得妥妥帖帖。平常每年過年的時候,關朝輝都會過來陪老太太幾天,不過比較可惜的就是關朝輝她大哥,也就是關彥平他大伯,由於工作崗位的關系,退休之前肯定是沒辦法過來見老太太了。而且以老太太的年紀,搞不好將來都見不到最後一面。照顧老太太的任務,以後多半還是要落在關彥平身上——可憐關彥平這娃,堂堂的紅三代+富二代,就因為特麼讀書少,現在不是當保安就是當保姆,這悲劇說出來恐怕都沒人會信。
關朝輝這回介紹秦風的事情,不像剛才那麼浮誇,基本上是有一說一。
老太太久經風雨,見多了牛人,聽關朝輝說完,很和藹地對秦風道:“年輕人,還是要多學多看,少說多做,多到處走走,多看看不同的地方,多接觸不同的人,理論是理論,再聰明能幹的人,你不走到最下面去,不去親身接觸各個階層的人的想法,事情也是不可能做好的。尤其像你現在,你今年才18歲,你要是能把事業做大了,那麼這個社會很快就會有很多東西需要你去負責。你現在做的高科技,這個東西我不懂,但孩子你要記住,你的事業,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業,如果你的事業,將來會影響到100個人,你就要對這100個人負責,如果將來會影響到1萬個人,你就要對這1萬個人負責。這個負責,不是說你要讓他們吃飽穿暖,而是你要確保,這些人不會因為你的關系而受到傷害。做人也好,做事也好,一定要多為別人去想,這樣才能眾人拾柴火焰高,這樣事業才能越做越大……”
秦風裝著孫子老老實實聽著,等老太太說完,趕緊表態說一定把三個戴錶落實到位。
老太太呵呵一笑,說:“戴不戴錶,都無所謂,關鍵是做事情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嗯,這個我懂。”秦風認真地點了點頭。
中午飯吃了將近1個多小時。
午飯過後,關朝輝又陪著老太太說了會兒話,等老太太要午休了,這才帶著秦風和小猴子回去。
回家的路上,關朝輝主動跟秦風說起了白天那幾個老頭的事情,“那些都是你叔叔的老同事,現在國內回不去,美國人也禁止他們幾個入境,只能在加拿大養老。以後等我和你叔叔退休了,他們幾個要是還在的話,他們的養老金可就指望你了。”
秦風苦笑說:“他們年紀又不大,至少還能再活個二三十年吧……”
“唉……不好說啊。這幾個人以前都受過大的槍傷,都是好不容易搶救回來的,絕對傷到元氣了。等再老幾歲,說不定什麼時候身體就要出毛病……”關朝輝嘆道。
秦風感覺好像聽到了什麼不該聽的東西,下意識地做了個小動作,抿了抿嘴。
……
下午,一行人去了趟多倫多市中心的安大略省皇家博物館。原因是侯開卷他們班上的老師給佈置了一個寒假作業,要求家長帶孩子去博物館走一趟,然後寫篇心得。侯開卷目前就讀的東甌市外國語初中,雖然基本上學生家裡都比較有錢,但這種有錢畢竟是相對的。比方說秦淼那小子作為侯開卷的同班同學——你要是拿秦建業和侯聚義相比,那就完全沒什麼可比性。所以為了一個寒假作業跑到國外的博物館來,關朝輝也算是夠夠的了。一般的學生,顯然還是去東甌市博物館的可能性比較大。最多最多,也就是去故宮看看。
秦風陪著侯開卷在博物館裡轉悠了一下午,等回到農場莊園,時間已然又到傍晚。
侯聚義今天顯然是不會回來了,少了個男主人,秦風心理上壓迫也減弱了許多。
在外一天,秦風身心疲憊地回到自己的房間,直接撲在床上裝屍體。
可沒眯一會兒,手機就忽然響了起來。
“啊……”秦風掙紮著把手機從褲子裡拿出來,一看是秦建業的電話,不由深深地皺起了眉頭。
我擦!這個點……國內是大清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