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裡咯噔一下,猛地推門進去,就見林卿卿的對面坐著一個面目俊美的青年,一時驚怒交加,胸膛都要炸了!
林卿卿見他忽然闖進來,也是一愣。這幾日,她倒是把徐渭給忘了。只因從前過年時,他總是很忙的,要祭祖,要走訪親戚,要接待客人,還有老肅王曾經的下屬們也要來拜見,故而這幾日肅王府門口車馬如雲,徐渭根本脫不開身的。
“這位是?”不等林卿卿開口,蔣牧林已經站起身來,看著徐渭的眼神若有所思。
此人年輕俊美,氣勢不凡,要說是王公貴族也是可能的。蔣牧林身為商家子,雖然不得家中看重,看人的眼力還是有的。只見徐渭踹門而入,似是跟林卿卿有交往的模樣,心中略一思索,便有離意。
他的識時務卻沒有讓徐渭的臉色好上幾分。一想到這個長得人模狗樣的男人居然跟卿卿坐一起,而且都這麼晚了,還相談甚歡,他心裡登時翻江倒海,酸得難受。
“你先回去吧,剩下的我們明天再談。”林卿卿並未對兩人介紹,而是站起身送蔣牧林。
蔣牧林並沒有多說什麼,對徐渭拱了拱手,便往外行去。
才走下臺階,便聽身後“砰”的一聲,房門關上了。他腳步一頓,不知怎的,就回了頭。
只見紙窗上映出兩道人影,捱得極近。未婚男女怎能捱得這樣近呢?
哪怕猜到幾分,蔣牧林仍覺得心尖上似乎被小蟲咬了一下,身子僵硬。良久,他轉回頭,暗暗對自己說道:“蔣牧林,你與林姑娘乃是君子之交。”
他默唸了好幾遍,心頭被小蟲子啃咬過的感覺才慢慢散去。撥出一口氣,抬起腳步遠去。
屋裡頭,徐渭抓著林卿卿的兩隻手臂,滿臉兇意:“他是誰?你明天還要見他?”
如果他今天沒來,她要與他秉燭夜談到何時?一想到這裡,他連殺人的心都有了!
胳膊被抓得痛極,林卿卿心裡冒出了火氣,既為徐渭的不信任,也為他這樣失態地抓疼她。
可兩個人在一起,爭執吵鬧是無益於感情的。
林卿卿不願意讓心上人難受,因此忍著疼對他笑了一下,明明白白地解釋起來:“他叫蔣牧林,是我和迎春前幾日撿回來的。”
把前後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徐渭,只除了蔣家走水那日她曾見過他,以及勸過他的事。
她解釋得這樣詳細,當真是心裡一點兒鬼也沒有,可徐渭還是生氣:“有什麼話不能白天說?非要晚上說?”
“想起來,就說了。”林卿卿老實地道,“況且,我打算過完年便把書局開張起來的,時間有點急迫。”
“那也不能單獨相處到這麼晚!”徐渭不依不饒地道,“如果我跟鄭菲兒單獨相處到這麼晚,你難受不難受?”
他不依不饒也就算了,居然還舉出這樣的例子來,叫林卿卿忍不住冷笑起來:“我不難受。”
“什麼?!”徐渭提高聲音,“你再說一遍?!”
林卿卿方才好聲好氣地解釋一番,是不想兩個人都帶著火氣吵架。
可徐渭這樣蠻不講理,她是不肯慣著的:“你要是敢跟她單獨相處到這麼晚,以後也不必來見我了,我自過我的,你自過你的,大路朝天,咱們各走一邊!”
“你什麼意思?”徐渭這下不止是憤怒了,“只許州官點燈,不許百姓放火嗎?”
林卿卿奮力掙出自己的胳膊,冷冷道:“他賣身給我三年,我是他的東家,我與他單獨相處是在說事。你與鄭菲兒什麼關系?單獨相處有什麼可說的?”
她冷笑連連,不肯再聽他莫名其妙的話,背過身去,冷冷道:“我要歇息了,你走吧!”
她是喜歡他不假,可也沒有什麼都順著他的道理,若他這樣蠻不講理,她與他沒什麼可說的!
話落,身後便是一靜。
過了一會兒,身後貼過來一個暖烘烘的胸膛,一雙手臂環住她的腰,耳邊湊過來一團熱氣:“好卿卿,怎麼就生氣了?我也沒說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