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林卿卿喃喃著,看著林興成熟悉的臉,卻覺得極為陌生。
從前沒有察覺到的事,此刻在心底漸漸清晰。
她一直知道林興成更喜歡林佩佩多一點。可她想,她也是他的女兒,就算他偏疼林佩佩多一點,但總是公道的。因此,才來找他告狀。
沒想到,她不僅僅是比不上林佩佩,可能連林佩佩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我沒有誤會。”林卿卿壓下心裡的寒意,鄭重地道:“是她把我叫到水池邊,把我推下去的。”
她一定要叫林佩佩吃到苦頭!
憑什麼害人的人,還能張狂囂張?
林興成看著她執著的眼神,有些訝異。
他跟自己的大女兒並不親密。發妻去得早,他忙著喪事,沒有心情照看林卿卿。後來續娶了一房,嬌妻體貼可人,他更無暇他顧。再到後來,林佩佩出生,林興成的全副心神都被佔據,更是想不起來林卿卿。
但即便並不親密,他也知道,自己這個大女兒是個不爭不搶的性子。這些年來,林興成也習慣了林卿卿的不爭不搶。突然林卿卿變得據理力爭起來,讓他很是不習慣。
尤其,她據理力爭的物件還是他的小女兒,心裡更為不悅。滿眼不耐,正要說什麼,忽然門外響起一個清亮的聲音:“林卿卿,你果然在惡人先告狀!”
門外走進來一個衣著鮮亮的少女,揚著下巴,一臉理直氣壯:“我才沒有碰你!你自己掉下去的,為什麼冤枉我?”
是林佩佩。
林卿卿抿住唇,回身朝林佩佩看去。然而林佩佩卻不看她,直直走到林興成的身邊,抱起他的手搖晃起來:“爹,你不要聽林卿卿胡說八道!我可沒有推她,我是那樣的人嗎?她自己莫名其妙的發瘋,冤枉我!”
林興成的臉上露出慈愛的笑容,和藹地道:“爹當然不會冤枉你。”說罷,偏頭朝林卿卿看過來,和藹的神情頓時斂去,改為厲色喝道:“還不快向佩佩道歉!”
林卿卿看著疾言厲色的林興成,又看了看滿眼得色的林佩佩,怔了一下,而後低低笑了起來。
她握著拳頭,慢慢站了起來。
“父親,她掐我,還推我下水,您卻讓我給她道歉?您真的這樣想?”林卿卿問道。
林佩佩其實沒有推她下水,她就是自己跳下去的。可林佩佩做的事,比推她下水還可惡。
現在林卿卿只是說出林佩佩推她下水,林興成就如此偏袒!
對上林卿卿清亮的眸子,林興成心下無端煩躁,手指敲著桌面,擰眉說道:“佩佩都說了沒推你,你還要誣賴她?”
“她說沒推我,您信?我說她推我,您不信?”林卿卿直直盯著林興成。
她幾乎在直說,他毫無道理的偏心。
林興成被她看得有些難堪,一拍桌子怒道:“你就這樣跟我說話?”
“爹!”林卿卿卻叫道,“我和佩佩都是您的女兒,您要斷案,也要看證據不是?”
從小到大,林卿卿從沒叫過林興成一聲“爹”。
繼母黃氏一直教導她,要尊敬父親,不得太過親密。哪怕林佩佩每天口口聲聲地喊爹,喊得無比親密。
不成想,她第一次叫林興成“爹”,竟是在這樣的情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