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嶺月正在廳內來回踱步,顯見是等不及了,當看到小郭和白居易的身影時,她快步迎了出去,說道:“麻袋太髒,別抬進來了。”
白居易也正有此意,便就近把麻袋放到了臺階下。西嶺月顧不得泥濘,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匕首,一邊割繩子一邊詢問:“是在蓬萊島附近找到的嗎?”
“沒錯。”白居易累得滿頭是汗,“也是趕得巧,李衡發喪在即,昨夜李錡住在金山寺沒回來,我這才逮著機會打撈。”
“有勞樂天了。”李成軒也從廳內走了出來,站在臺階上看著幾人忙活。
白居易抬頭笑道:“王爺太客氣了,倒是西嶺娘子,你怎麼知道湖裡有個麻袋呢?”
“我不僅知道湖裡有麻袋,我還知道這裡頭是瓷土的碎片。”西嶺月用匕首割開最後一個死結,將麻袋解開,正如她所言,其中滿滿都是瓷土碎片。但因在湖中泡了二十幾天,那些碎片上沾滿汙泥,已經辨不出原本的顏色樣式了。
然而這已經足夠,她捏起一片瓷土,開心地笑道:“我果然猜對了!”
李成軒見她下頜處、衣襟上都蹭滿了汙泥,活脫脫像只花貓,亦是忍俊不禁地問:“你是如何得知湖裡有麻袋的?”
“這個嘛,秘密!”西嶺月賣起關子,“等
我揭露真兇的時候自會告訴你們!”
“哎呀,你怎麼學會王爺那一套了,說話只說一半!”小郭感到很不滿。
李成軒也是無奈,但沒再追問下去。
西嶺月遂站起身對白居易道:“有勞白學士,把這麻袋放回湖裡吧。”
“還要放回去?”白居易有些抗拒,“為何?”
“若不放回去,難道要我帶給真兇看?那豈不是昭告天下,節度使府有我的眼線嗎?”
“對啊,還是娘子想得周到。”白居易也想通了其中關竅,“我這就回去,把它扔回湖裡。”
他邊說邊將麻袋重新系好,扛在肩上匆匆往外走,小郭跟去幫忙,路上還嘀咕著:“哎,白學士來了連口水都沒喝,這又要走了,王爺忒不地道啊不地道……”
李成軒聽在耳中,失笑片刻,才轉頭對西嶺月道:“恭喜你,離真相只剩下最後一步了。”
“是啊,就剩最後一步了。”西嶺月望著郭、白二人的背影,一時感慨。
李成軒也順勢望去,問了一句不相幹的話:“你那位義兄何時能到?”
“今日。”
兩個時辰後,可意清茶樓。
西嶺月訂了二樓一間靠窗的廂房。臨近晌午,潤州城正是熱鬧之時,街上車水馬龍川流不息,路旁的酒樓茶館客人絡繹不絕,博士們站在店門口高聲攬客,一片繁華景象。
西嶺月從二樓望下去,恰好看到一輛樸素的馬車停在茶樓門口,是一襲素色衣裙的蔣韻儀從
車上走了下來,進了茶樓。
須臾,門外傳來“嘭嘭”兩聲輕響,西嶺月望過去:“請進。”
包廂的門被推開,茶博士引著蔣韻儀出現在門口。西嶺月立即起身見禮:“蔣三娘,又見面了。”
蔣韻儀臉色不大好看,但也沒說什麼,走進包廂在她對面落座。
西嶺月吩咐茶博士上茶,又點了幾樣可口的吃食,這才對蔣韻儀說道:“今日把三娘約出來,是我冒昧了。”
蔣韻儀嬌容沉沉:“你不是被李僕射收監了嗎?怎麼出來了?”
西嶺月故作赧然:“是……是福王將我保舉出來的。”
“福王?”蔣韻儀有一瞬的疑惑,旋即瞭然,開口冷笑,“你的命還真是好。”
西嶺月順勢回道:“無論三娘你是否相信,貴府失火之事我毫不知情,節度使府的禍端也與我無關,我的確是冤枉的。”
“節度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