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軒見她態度變得比翻書還快,無奈失笑:“放心,李錡還要靠你拖延赴京的行程,月底之前他不會殺你。”
月底……西嶺月心裡算著時日,更加擔憂:“只剩下半個月了啊!”
李成軒見她如此憂懼,面色也肅然起來:“西嶺。”
“嗯?”西嶺月抬眸望他。
“我答應你,定會保你平安離開。”
“此話當真?”
“絕不食言。”
“王爺……”西嶺月霎時有些感動。
李成軒見不得她這副樣
子,擺手道:“好了,說正事。”他的右手食指又開始敲擊桌面,片刻才道,“昨晚在密室,你是否聽見李錡提到了兩個人?”
“一個‘閣主’,一個‘殿下’。”西嶺月連忙接話,“這兩人是誰?還有李錡說,他知道殺死李衡的真兇是誰。”
“如今我最想知道‘殿下’是誰。”李成軒臉色沉凝,“我朝之中,唯有太子、太後、皇後三人能稱‘殿下’,李錡身為宗室,不可能不知道。”
此話一出,西嶺月的臉色也變了。眾所周知,當今聖上李純壯年登基,剛到而立之年,尚且沒有冊立太子。而他的嫡妻郭氏乃汾陽郡王郭子儀的孫女,出身雖顯赫,卻不知為何沒有被冊為皇後,現以貴妃之名統禦六宮。也就是說,如今大唐根本沒有“太子殿下”,也沒有“皇後殿下”,至多有個“太後殿下”。但顯然太後不可能親臨鎮海,李錡口中所指的“殿下”也絕不是她。
“李錡不會是口誤吧?”西嶺月天真地想。
“大唐開國近兩百年,皇家禮儀深入骨髓,他身為淮安王之後,絕不會口誤。”李成軒斷然否認,一張俊顏越發沉如冷湖,暗影幽深。
“那就糟糕了,看來皇室之中有人野心勃勃,想要取天子而代之啊!”西嶺月口無遮攔,索性全說了出來。
事到如今,兩人發現事情越來越複雜,背後的陰謀越來越大,案子也越來越棘手。再
回想李錡口中的“閣主”,西嶺月不禁猜測:“這位‘閣主’,聽起來像是效忠於‘殿下’的,會和滕王閣有關系嗎?”
“也許,”李成軒推測道,“目前只能斷定李錡是他們的爪牙。”
“那眼下該怎麼辦?是不是要去滕王閣看看?”西嶺月提議。
但李成軒覺得意義不大。因為滕王閣在洪州,隸屬於江南西道,而李錡從沒在江南西道任過職。若那“閣主”真在洪州,李錡是如何認識他的?
李成軒沉吟片刻,回道:“為免打草驚蛇,還是先查查李錡的任職腳色再說吧。”
這算是最穩妥的法子了。西嶺月不懂家國大事,但也覺得這一趟來鎮海實在離奇,被捲入命案不說,還認識了當朝福王,查案的同時還要為聖上分憂……而案子一直沒什麼進展,亂糟糟的。
西嶺月想到此處不禁嘆息:“也不知我身上的命案何時才能了結。”
“怕什麼,大不了讓王爺帶你逃走!”小郭忽然出現在門外,大咧咧地接話。
李成軒笑了,不置可否。
西嶺月卻義正詞嚴地道:“不行,我清清白白地來,自然要清清白白地走!”
“那就讓王爺還你一個清白。”小郭跨進門,也是嘆道,“哎呀,這一趟真是沒白來,鎮海好刺激啊!”
“是啊是啊,刺激得我小命都快沒了!”西嶺月再嘆一聲。
李成軒見兩人一直在說廢話,遂出言打斷,詢問小郭:“婉娘傷
勢如何?”
小郭撓了撓頭:“我也說不好,大夫說是並無大礙。但是吧,婉娘總說自己頭疼胸悶,如今喝過藥躺下了。”
對啊,鄭婉娘昨夜受傷了!西嶺月險些將她給忘了,連忙插話:“唉,說起來婉娘還真厲害!昨夜若是沒有她,李錡也不會這麼快就相信我們。這可真是……美人救英雄?”
小郭也連連點頭:“還真是!也沒人事先知會她,她居然能配合咱們,演得還如此逼真。真是個聰明人!”
“自作聰明。”李成軒開口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