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蘿“唉”了一聲,也不再與她計較,忙道:“先不說此事了,你知不知道裴將軍被捕了?”
“被捕?”西嶺月大吃一驚,“怎麼回事?”
“這府裡的親衛不都是裴將軍管的嗎?我方才去打探訊息時好多人在傳,說是昨夜有人行刺節度使,世子責怪裴將軍戍衛不力,還懷疑他與刺客裡應外合,便將他關押了。”
西嶺月聽到此處面色一沉,心想自己猜得沒錯,李衡果然看這位表兄不順眼。不是說刺客乃一道青煙嗎?怎麼又和裴行立扯上幹繫了?再者昨夜出事時,他就在這小院裡站著,與刺客隔了十萬八千裡,怎麼有機會與刺客勾結?而這些李衡明明是知情的!
至於“戍衛不力”這個罪名也是可大可小,就怕李衡是要藉故刁難。刁難就刁難吧,可她好不容易才與裴行立達成共識,他若進了大獄,她豈不是真要陷在這府裡?
西嶺月凝眉沉思,想起自己到鎮海的初衷,不過是想來節度使府找一個人、做一件事,卻頭腦發熱假扮什麼蔣三娘,以至於陷到這步田地。若是此次能幫節度使抓住刺客,或是找到什麼怪力亂神的線索,她是否能求來一個許諾,萬一日後自己這個冒牌貨被拆穿,節度使能看在此事上既往
不咎呢?順手還能救一救裴行立。
想到此處,西嶺月來了精神,忙命道:“你去看看世子在做什麼,就說我有要事,請他過來一趟。”
西嶺月足足等了半個時辰,李衡才匆匆而來,跨進前廳他便開門見山地問:“三娘有事找我?”
西嶺月見他這般表情,心知不妙,匆忙行禮過後直接詢問:“世子,昨夜那刺客得手了嗎?僕射和貴客可有大礙?人抓到沒有?”
李衡搖了搖頭:“父親無礙,刺客也沒抓到,此事太過蹊蹺,似有人在裝神弄鬼。”
“裝神弄鬼?”西嶺月當真來了興趣,“難道刺客真的變成了一陣青煙?”
李衡沒答,只看了她一眼:“你一個大家閨秀打聽此事做什麼?也不害怕?”
“不害怕,”西嶺月認真回答,“韻儀是想看看能否幫上忙。”
李衡聞言輕笑,顯然沒放在心上,話卻說得相當委婉:“三娘在我府裡做客,遇上這等事情我已是心有不安,怎敢讓你再費神?”
“世子見外了。”西嶺月隨口胡謅,“其實是韻儀昨夜發夢,夢中觀音大士顯靈,讓我略盡綿力。”
觀音大士?李衡有些意外:“我還以為你不信這些。”
“豈會?”西嶺月說得一本正經,“您與我初見之日,不正是在金山寺嗎?”
李衡見她嘴硬,還不肯承認那日去金山寺的目的,遂忍住笑意道:“既然如此,倒真有一樁事要請三娘幫忙,家母昨
夜受了驚嚇,你這些日子多去陪陪她吧,我怕是不得空了。”
這算哪門子的幫忙?西嶺月還欲努力爭取,但李衡已有去意,道:“我還得去找線索,就不陪你坐了。”
他撂下這句話起身就走,西嶺月忙在他身後說道:“世子這麼瞧不起人?您忘了我是如何識破您的身份的?”
李衡腳步一頓,回頭看她:“我那是雕蟲小技。”
“在我眼中,那青煙也是雕蟲小技。”西嶺月信心滿滿。
李衡終於發現她是認真的,有些驚訝。
西嶺月遂道:“世子怕什麼?我即便幫不上忙,也不會讓貴府有任何損失,您何不讓我試試?”
這一次,李衡像是聽進去了,他走回兩步,用一種好奇、玩味的神色打量她:“你為何要插手此事?”
“我說了,是觀音大士指點我的。”
“說實話!”
“這……”西嶺月定了定神,終於誠心實意地說,“您知道我最敬仰的先賢是誰嗎?”
“誰?”
“武周時的神探宰相,狄梁公狄仁傑。”
批註:
高句麗 : 高句gou)麗i):公元前一世紀至公元七世紀在中國東北地區和朝鮮半島存在的一個民族政權,與百濟新羅合稱朝鮮三國時代。 。
僕射 : 僕射ye):唐朝官名簡稱。全稱為:尚書左右僕射。 。
留後 : 唐代節度使、觀察使缺位時設定的代理職位。唐中後期,許多節度使請求朝廷冊立子嗣為留後,變相傳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