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勳試探問她:“其實,你當初離婚,還是因為東區那個工廠,是嗎?”
蘇禮禮不做聲。葉勳繼續說:“因為富力經同洲的手,買了同洲的額地皮。是嗎?”
蘇禮禮閉上眼,沉默了片刻才說:“葉勳,離婚的原因太多了。你覺得我幼稚也好,好笑也罷。都隨你,但是你們至少別看輕我。芮家姐妹做過什麼,你做過什麼。我其實都不是很在意。我這個人要強,脾氣也大。但是不傻,你們都當我無知,只是個搞攝影的,而你們都是生意人。你明知東區的地,是我爸的,可你們還是幫了芮家。我會在東區建一座更大的幾米大廈。東區丟了的地,我遲早會買回來。我確實比不上你,你不用這麼哄我。市場部的人是你打招呼關照的吧?要不然他們不會這麼順利。同洲的首頁推廣也是你打招呼了吧?還有馮鐸。我知道都是你。這個人情我認,先欠著。但是我會還你的。”
葉勳心裡冰涼。她這段時間這麼容忍他,不過是,她覺得欠了他人情。不好佛了他的意。
她冷靜說話的時候,才是他最怕的時候。
“禮禮,東區開發的地皮,是從開始申請好的。並不是我給芮家牽的線。”
蘇禮禮並不承情:“葉勳,那些都過去了,過了氣性,再大的事,也都是小事。我已經不為那些生氣了。你知道我當初喜歡你什麼嗎?我喜歡你的少年氣,幹淨純粹。沉默卻正直。我喜歡的,可能只是我想象中的你,或者是我以為的你。我要的愛人,是從來不會在我這裡分一二三,分緩、急、從權。我不想在你眼裡是可以等一等,可以替換的。不用否認,或者你考慮過,但是你瞬間起意的,第一想到的肯定不是顧忌我的情緒。倘若你和我說,和我商量,我都能接受。可我偏偏不能接受,我毫不知情的時候,你們低價買了我爸爸的地,合同轉嫁,轉給了芮家!只這一點,我就不會原諒你。”
葉勳有口難辯。東區最開始的開發商有六家,同洲確實佔股最大。最後將股份站讓給芮家一部分後,和芮家持平。
當初規劃面積,幾乎涵蓋整個東區,包括幾米現在的西南角。禮禮說的那個工廠地皮是靠近河岸,土地局和市規劃局最早確認的就是這一片。
他請葉聖欽出面商議過,向上游上移了兩公裡。
當初有股東退出,同洲接手增資,同年子公司因為假發票醜聞岌岌可危,葉勳從人事直接調任子公司擔任負責人,現金流當初斷開,同洲方無法,芮家的富力買了東區的股,作為條件,下游兩個公裡的工廠擴進去,歸富力所有,那一年同洲被假發票醜聞纏身,自顧不暇。
葉勳最終深呼了口氣,說:“你說的我都認。但是禮禮,我愛你。從開始到現在。從來沒有緩急從權一說。從來沒有。”
蘇禮禮搖搖頭決絕的說:“葉勳,那些都過去了。我們都放下吧。得到的太容易,就會得到懲罰。早婚離異,我沒有後悔過。我希望你也是。我不恨你,但也不會感激你。我們都是在各憑本事。”
葉勳不話可說。她心裡清清楚楚,早將他分在了界限之外。不過是學會了人情,學會了世故。
葉勳仿若被當頭棒喝,他以為她就是氣性大,原來,她一開始就想好了。
從心裡和他分的清清楚楚了。
蘇禮禮說:“這段時間,謝謝你。”
葉勳深深的看著她:“你不用謝我,我說過的話一直做數。只要你想用的人也好,關系也好。我極盡所能。”
蘇禮禮沒想過會和他當面對質的時候會是什麼情形。
可此時,她忽然覺得,他們以後就不會和睦了。
這一生,只能是一對離異夫妻了。
葉勳走的無聲無息,蘇禮禮一直混沌的在想,明天該做什麼,半夜都沒有頭緒,喝了大半瓶的酒,一個人站在衛生間裡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毫無徵兆的,淚流滿面。
她想,早婚離異,真是個刺耳的詞。
葉勳坐在樓下的車裡,一夜未眠。恍然間覺得自己無路可走了。
沒幾天,蘇禮禮接到羅俏電話。
“忽然回來了。晚上組局聚一下怎麼樣?”
蘇禮禮忙著約別人,懵了下才應聲:“好,你定好地方喊我一聲。我還在外面。”
羅俏問:“你怎麼又在外面,給你打電話大半時間在外面。”
蘇禮禮一兩句解釋不清楚,她這個換崗無縫對接。
等下午收到羅俏的訊息。在火鍋店。忽然在外呆了一年多回來,第一頓果然是吃火鍋。
蘇禮禮到的時候,他們兩個已經到了,她外面直接來,穿的幹練又精緻,羅俏笑她:“我不想和她一起坐了。她一個白皮,走哪裡都發光。”
蘇禮禮笑笑不還嘴,忽然變了很多,看著沉靜又文氣,和她打招呼:“禮禮快抱抱,我們好久都沒見了。”
蘇禮禮笑答:“也不久,就一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