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還有人說大殿下沒有死,還有人說大殿下妃江氏帶著遺腹子逃到安全之地隱姓埋名,不知哪天就冒出來了。
金得富拿二殿下母子說事情並無奇怪之處,重要的是他用心如何……。
崔疾面沉如水:“如果又是一部分人求官未遂,這不難破。如果是騙吃騙喝,也不用擔心。怕的是……。”
他欲言又止。
“你直說吧。”上官知一直看他神情。見崔疾眉頭聳動,不知想到什麼才停下來,忙催促他。
崔疾苦惱地道:“怕的是他們中真的有人知道二殿下和娘娘還在,但卻不知道下落,所以到我崔家鼓動,借機試探二殿下下落。這一個月裡,金得富和我接洽多回,頻頻提到別人對二殿下的推崇,屢屢遺憾二殿下如果在,富可敵國唾手可得。我想聽他的下文,一直沒有回他話。”
“崔大人恕我直言,二殿下當年有益王府支援,也沒有作為,如今縱然得到富可敵國,又能怎樣?”楚芊眠問道。
“這就是最擔心的一點,金得富一旦證實二殿下真的不在人世,他會不會假冒一個?”
上官知和楚芊眠凜然。
“因我肯聽他的鬼話,這一個月裡和金得富接洽的崔家子弟越來越多,”崔疾痛苦地道:“不是我要斷送自己子弟,實在是藉此,清除一批也罷,省得我以後為他們煩心。至於沒和金得富來往的,還請殿下轉奏皇上,不要追究株連之罪吧。”
離別酒的席面上,他的侄子以為給全家找到大出路,卻完全不想想他公然的一出不亞於“逼宮”,把全家人都送到“連坐”的路上。
崔疾想阻攔已經來不及了。
這件不由楚芊眠說了算,楚芊眠沒辦法許給他,只能答應他轉奏。
崔疾再道:“金得富一旦得到他認為滿意的崔家人支援,隨口就可指一對母子是娘娘和殿下,隨時可以揚名而起,博得他嘴裡說的那些人支援。”
“這可不一定,”楚芊眠淡淡:“有世子和我出京,不會讓他如願。有崔大人你,也不能讓他如願。”
“所以懇請殿下這就捉拿金得富及其幕後指使之人,避免揚名而起的那天。”崔疾眼中閃過恐懼。
如果這件事掀起而且鬧大,崔家將在天下人眼裡洗不清。白紙上一個黑點,是白紙。白紙上一片黑點,別人會怎麼看?
他穩住金得富,快馬送信給長公主——他和國舅不熟,和長公主打過交道而自認為有些交情,為的就是杜絕把二殿下牽扯出大事件。
崔家數百人,崔疾常年不在嶽陽,他無法約束。但他請罪的奏章已寫好,如他剛才所說,哪怕斬首一批崔家的人,也不能把整個崔家葬送,更不能牽涉到崔妃母子。
和楚芊眠在這裡相見,也是崔疾的用意所在。
“您看娘娘她如今過的安樂,殿下白天打魚,逢集市買賣,晚上撫琴品茶,也安於平靜。”
崔疾的這些話,也代表他的心聲。他如今已不指望升不升官,誰叫他當年奔波的方向不對。但是重回那年,他依然會為二殿下奔波。
人的一生裡,有些事情看似不可為,但當時當地,卻是最好的一著。重回故地,固然可笑。當時,看清楚的有幾人?
崔大人早就想通,現在的他也只想平靜。
他的態度不難看出,這卻和夫妻在京裡與國舅商議過,又呈給新豐帝的不符。
上官知對妻子揚眉,讓她哄哄崔疾,不然接下來的事情難說不好辦,卻不見得圓滿。
還有廷倌公然跟出來了,帶著新豐帝的期望、國舅的希冀。如果就此風平浪靜,廷倌豈不是白出來一趟。
夫妻親暱,楚芊眠一看就知,在崔疾的渴望裡,緩聲道:“崔大人,你就沒有想過金得富哪有這麼大的膽子往你家說服?”
“殿下,民間什麼謠言都出得來,雷霆手段,什麼謠言都擊得破。請殿下莫再遲疑,我崔家清白之人盼殿下解救。”
崔疾再次明確表達,他知道金得富後面有一、二、三、四、五……甚至說不好成千上萬的人,但是可以讓他們不冒頭。
事實上也是,這世上的閑話多多少,不是所有的都能大得起來。
這怎麼能行呢?
殿下也不能白出來一趟。
楚芊眠和顏悅色:“勾結官員,已不是雷霆手段能擊破。”
“勾結官員的事情年年都有,殿下,看在娘娘和二殿下安居的份上,給他們一條活路走吧。”
楚芊眠只能直截了當:“崔大人,你當配合抓捕此案所有人犯。”
崔疾打個激靈!
他的脖子梗住。
眼睛直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