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勤冷笑:“正因為如此,初見面就不能客氣。好歹我罵在前面,後面吃虧不上算的至少不冤枉。”
“這話裡有話啊?”楚雲期沉下臉:“你家老爺還說了什麼?”
“就是,快說!”楚行伍昂首挺胸。
樸勤哼上一聲:“自己不知道嗎?不管派來誰,都要受您刁難。早如有今日,所以勝當初。橫豎,我罵在前面我不怨。”頭也一昂揚長離開。
楚行伍飛起一腳,樸勤身子一閃就到幾步開外。楚雲期叫回兒子:“你不是對手。”
“他奸猾。”楚行伍走回父親身邊告狀。
“所以你要常跟著姐姐和廷倌,別學那家人滿身的奸猾。”楚雲期說話時神情如常。
楚行伍笑了,這句話讓他具有重大使命感:“父親放心,我會常跟姐姐說話,常常扳過廷倌的壞毛病……。”
“舅舅,你撒尿太久了。”上官廷扯開嗓子。
“高興!”楚行伍回的神氣,甩開小手神氣回房。
……
金得富留下的東西,讓楚芊眠大開眼界。拎起一把扇面,對上面蠅頭篆字細瞧,喃喃道:“敢情他以為別人都不認得篆字,這分明寫的是聯絡人名單。趙武、吳……。”
“不會吧,你最好用字謎的法子多猜幾遍。”上官知手中把玩的也是一把扇子。
現在是秋天,但金得富這種常年在外的人,帶著心愛摺扇並不奇怪。
“總覺得有什麼。”上官知把摺扇送給湯捕頭:“你瞅瞅,有什麼機關?”
湯捕頭掂掂份量,楚芊眠也掂掂份量,上官知失笑。湯捕頭檢查過扇柄,對著空地前後搖晃。楚芊眠也搖晃,上官知索性只看她。
“學會了嗎?明年可以升任小捕快。”
湯捕頭也笑:“殿下放下,這種東西說不定歹毒,留給我檢查。”看了幾遍沒異常,湯捕頭正要放下,見楚芊眠又拿起一把摺扇。
湯捕頭脫口:“帶的也太多了,他一年到頭居無定所的人,又不是上好扇子不帶著不放心,如果他不是扇子癖,這扇子裡面有古怪。”
“你這把上面寫著什麼,還是篆字嗎?”上官知對妻子走去。
楚芊眠搖頭:“這一回像甲骨文,我認的不多,你來認。”
對著一堆彎曲,上官知拿在手上,再拿起篆字摺扇,把兩個扇面往一處套,送到日頭下面,仰頭看著。
還是什麼也沒有。
火石輕響,大白天的燭火點起,楚芊眠受他影響把蠟燭送來。上官知湊到燭光前面看,見模糊的似乎有字,又似乎沒字。
“我記得有個案子裡,就是這樣傳訊息。”上官知吃力的找著:“不過這也太費力了。”
湯捕頭一拍大腿:“放到火上烤,不過別燒著。”
楚芊眠把蠟燭放下,上官知聚精會神一小步一小步的走近,見摺扇上漸漸的出現字跡。
“祁敏。”
他報,楚芊眠記,寫完見有上百個名字。湯捕頭往外就走:“我去拿本城的人口花名冊。”
“不用了。”楚芊眠篤定地道:“這是官員,是和他往來密切的官員。祁敏,是三百裡外行城的知縣。”
“走。”
三個人有了笑容,上官知說過,湯捕頭回房收拾行李,刀豆槍豆進來收拾夫妻行李,楚芊眠留下槍豆、石硯夫妻在本城,留神金得富重新返回,帶上刀豆、識墨動身。
行城的城池也不大,在城外楚芊眠道:“可見他們先行紮根於微小地方,一旦星星起火,可以燎原。”
“不僅小城最多,小官吏俸祿不高容易打動,還有追查也如撥亂草,千頭萬緒不能迅速。”上官知嘆道:“這些人有頭腦,或者那一個主使的人有頭腦。”
楚芊眠奇怪:“你不應該抨擊嗎?為什麼嘆氣?難道嘆氣我不如他們嗎?”
上官知微笑:“殿下遇到棘手事情,也不要遷怒與人。我嘆的是他們好頭腦沒用在殿下麾下,這個,難道也不能嘆?”
“算你聰明。”楚芊眠沒找成事情,回的還是窩火。打從彭方郎遭刺殺未遂,楚芊眠就滿心裡不痛快。她從民女身份開始刀光劍影裡來去多年,不曾後退過,此一回卻不是明刀明槍,又牽扯上許多官員,她舒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