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又說又談,又笑又說,天色漸漸的黑下來。上夜的人走過一處,一處的燈燭熄滅。隨著處處的暗,一個黑衣人遊魚般行走在暗中。
離老王和國舅最近的地方,他停下來,懷裡取出一個東西,看他的樣子很是小心。
也因為暗,他看不清,手指撥弄著可能是機簧,慢慢的傾聽著裡面的聲音來判定。
肩膀後面,一隻手悄悄的過來,在黑衣人身上一拍。
黑衣人一個翻身躍出去,回身時手中已有一把短刀,目光警惕之處,見到走出兩個人。
一個須發皆白,滿面寒霜,是西寧老王。另一個強健身姿,是上官國舅。
黑衣人一驚看向前方,見那個老王和國舅起身,扭過臉兒,卻是年青人的面容。
不知道什麼時候,或許是他們散酒之時,人已更換。
黑衣人身子顫抖著,嘴角流出一絲血時,他的人倒下去。老王大怒,上前去抓住就是幾拳,黑衣人軟軟全無回應。上官國舅攔下他:“沒氣了。”
老王難道不知道沒有氣,只是太氣了發洩幾下。把黑衣人交給聞訊起來的鐵權和鐵標,請國舅另去一個地方坐著說話。
燭光閃爍中,良久,老王霸氣地道:“我鐵家的人從不怕宵小之輩。”
上官國舅撫須沉吟:“只怕這一回不是宵小。”
“你的意思?”
“我在路上曾有感覺,但護衛嚴謹沒有人露面。我想,在我頭上動土,不可能膽小無能,所以星夜兼程趕到這裡,”
老王一拍大腿:“你來對了,放心吧,我把他們全找出來。”
國舅目光閃動:“我也是這個意思,天氣轉冷,我和玉兒在這裡過年如何,這段日子足夠查到些什麼。”
國舅沒有吃驚怎麼又有刺客,對他來說依稀尋常。如果隔一段日子沒有,他倒會奇怪。
好奇心重的是老王,老王問道:“你知道他們為什麼而來嗎?”上官國舅慢慢地笑著:“我還不知道,但是明年我應該就清楚。”
“為什麼要明年?”
上官國舅笑容加深:“明年。”
……。
沒有四、五天,上官玉幫著鐵秀男把家裡的親戚理個順序。這些親戚,不是住在城裡或城外,自己有家的人。是西寧王收留的一些無家可歸的親戚中孩子,還有士兵的孤兒。
鐵秀男大為感激:“他們總算學會好好說話,我剛回來見到他們,總是不像我在表姐家裡如意,也就不如欽哥。我勸了好些回,讓他們學欽哥,他們只是不學。”
取出石欽最新來的信,筆跡稚嫩:“我給玉姐姐準備好些花石頭,還有大貝殼。秀男你要記著我,我也備下你一份兒。”
上官玉也露出笑容:“欽哥是個好樣的,他從不認生。”
幾個孩子就在她們面前坐著,鐵秀男再告訴她們一遍:“要學欽哥,欽哥從不知道什麼是寄人籬下。也要學我,我從不知道什麼是做客。是不是表姐?”
上官玉大大地點頭:“是呢。”
花小五和鐵標在這裡看著她們,怕有照顧不到,讓上官玉受到委屈。聞言,花小五嫣然:“看她們的情意,就像姐姐和我的一樣。”
……
第一場大雪下來,楚芊眠安胎結束,和上官知返回京都。太後當天就來看她,晚飯的時候,新豐帝帶著朱細細、韓囡囡、小殿下來用飯並且相見。
大家推算孩子是男是女,問哪個月裡生,在白雪皚皚中好不熱鬧。
新豐帝訴了訴苦:“小殿下總是生病,和朕沒有辦法比。”
從自己兒子身上,新豐帝愈發能感受到,當年的他如果沒有姐姐,在極寒之地病了或者凍了,可真不是玩的。
他對朱細細道:“你要常抱著他才好。”
新豐帝肯定不會育兒,但他記得當年,他一直在姐姐懷裡待著。就算出門去裝在大筐裡,也是姐姐抱在身前。每一回筐蓋開啟,總是看到姐姐的笑臉。
朱細細答應著,把小殿下抱在懷裡哄著。
韓囡囡熱心出個主意:“等殿下再大些,讓他時常來和廷倌玩吧,和廷倌在一起,就會健康。”
太後也聽進去。
能把新豐帝帶大的楚芊眠,在太後心裡也是有避邪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