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以後,牛大人在家裡自在的呷著酒水,他能耐一般,以前是吏部最小的官員,稍微平頭正臉的官員經過,都沒正眼。
但是賣國二字認得清,自當的隨國舅出關,居庸關前大殿下邀請官員回去,明知出關可能不歸路,他也選擇跟隨國舅。
回京以後,官升三級,他到清閑的衙門國子監。
上面沒人可請,家中無錢可送,就今天這官職,牛大人相當滿意。
桌上擺的不止一副碗筷,再給自己倒一杯酒,牛大人瞄瞄院外。
院門敲響,廚房裡走出一個年青女子,肌膚黝黑,但結實健美,把院門開啟,請進幾個人。
還沒有就座,就問道:“你又去說了?”
“說了。”
牛大人抬抬椅子:“坐,咱們慢慢說。”
他微有得色:“這群傻子名士,進京就出風頭。順天府一古腦兒拿下,不知為什麼,送到宮裡。宮裡發出來,就到刑部。刑部對他們還不錯,興許有他們的人吧,我去一瞄,住在單身牢房。這下子省我事情,我對獄卒打過招呼,讓他不要偷聽,我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嘿嘿一笑:“又給他們來一劑猛藥,瞎編了幾句,薛中信了,你們放心,以後動靜小不了。”
客人們輕呼一口氣,你一句我一句的罵起進京名士來。
“什麼東西!平亂不見有他們,太平了他們來了。腆著臉,我是名士,呸,不要臉!”
“我們如今的官職是拿腦袋換的,他們呢,要是一進京就比我們官職高,不是要氣死我們。”
“你們是沒看到羅家那嘴臉,羅家是我單會的,只有我知道。聽到長公主就酸的不行,女子哪能攝政,你們這些人吶,到底沒有主心骨,怎麼不上諫。”
說話的人嘲笑:“反過來說我們。”
年青女子送菜上來,牛大人見到她就眯眯笑。他的妻子在京亂亡故,這是難民中年青姑娘,楚芊眠配給他。
夫妻很相得,牛大人要不送薛中等人吃個虧,直到京裡呆不住,就不是他。
手按自己臉上一巴掌,牛大人道:“我把長公主也編排了。”恢複笑容:“不過呢,我把薛中引到上官國舅面前。”
在座的人開懷大笑,齊聲罵眼瞎。
“薛中真信了?”
“他當長公主是得官的眼中釘,又沒有宮裡訊息,怎麼會不信?”
有一個人沉吟:“如今他家女兒在宮裡當值,會不會聽到真話?”
“不可能。照他這樣折騰,他家女兒盡早要出宮。再說,皇上說存幾年錢為長公主攢嫁妝這話,又不天天掛在嘴上。我那天運氣好,送奏章去禦書房才聽到。換成別人,不信你們問問各部尚書,除去楚家的定江侯,估計沒人知道。”
他們笑談著,下一步怎麼把進京名士帶到溝裡,進一步到懸崖底下,這輩子也出不來。
這些能力一般,經歷血雨而升官的人,面對進京名士們,一點不服如萬年難摧的堅冰。
他們有忠心,跟出京跟出關。後來的名士們,你們有的只是嘴皮子。
憑啥?
要讓你們在京裡風光!
……
楚麗紋進宮傳話,眉飛色舞:“要公審呢。”接過楚芊眠送來的茶水,說個不停。
“刑部過堂,本來不給人看,後來京裡好些人唱歌謠,跟隨姐姐過的人家都不樂意,紛紛要求這案子公開。刑部沒有辦法,開啟大門隨便看。”
手在自己鼻子上一點:“鄭多球去衙門前,幫我佔個好位子。”
她太開心了,顯然和以前一樣,楚芊眠的事情就是麗紋的事情。
“黃掌櫃的一上堂就哭,說他家的姑娘清白沒有了,讓薛中娶他女兒。薛中不承認,黃掌櫃的請求接他女兒進京,刑部同意,下一堂在兩個月以後,這一回全京的人都早知道,去看的人更多。”
興奮的一跳起來:“這才叫公審呢,真正的公審,讓大家看看他們真面目。”
“歌謠是怎麼回事?”楚芊眠問道。
楚麗紋放下茶碗:“姐姐告辭,我回家去了。”只一溜,出殿門不見蹤影。
楚芊眠對著她的背影笑罵:“我一猜,就是你們搗的鬼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