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有得色:“他可沒有料到中原未定,我會去那麼遠。”
兩人又是一個會意的笑。
“別再走了,會談在明年夏天,稷哥過生日那天。地點在益王封地內,他不敢出來。”
楚芊眠挑挑眉頭:“只能將就他。”
兩個人又是笑,上官知罵道:“如今他膽小如鼠,”再恭維楚芊眠:“讓你嚇破膽。”
“我看他有談不攏,把咱們就地留下的意思。不過呢,舅舅也在,東海王也在,他哪有膽子。”
上官知眉頭一跳,裝著無意:“那位焦石頭最近不在?”
“這一年都不在,不過由他牽線,和東海王通上信。東海王說他和舅舅交情好,真是奇怪,我以前就沒看出來。東海王願意大家一起提防益王。”
秀麗的面容上沒有異樣,上官知默然。他不知道應該說,還是不應該說。
他已經查明,那位是石蛟世子,什麼焦石頭,什麼海邊商人,不過是他接近楚姑娘時的說詞。
論理,他應該提醒楚芊眠。但男人的本能,上官知從未婚夫角度覺得石蛟不懷好意。
他就只道:“小心他,不會只是商人身份。”
“當然不是。”楚芊眠輕笑:“呂家幾乎盡商人,勝哥和他一照面時,就說過他沒有商人氣質。”
上官知摸摸鼻子,勝哥雖是過時的老虎,也是隻虎。有他在楚姑娘身邊,好些討好用不上。
這討嫌的勝哥。
接下來兩個人出門看了堆積如山的糧草,和太傅坐在一起,商議各路用得上的兵將。大雪紛紛,心裡緊迫也紛紛。離稷哥還京的日子就要到了!
……。
雪漫關城,大同守將曹新站在地圖前久久無話。
新春將到,他沒有喜慶感。自己的事情,自己最知道。曹新有感覺,每過一年,離他死期越近。
他對益王已沒指望,異邦兵馬放進關也不贏,活該你家死世子。可自己太倒黴了,讓益王牽連。
謠言傳來,原本不和的城池在這條事上擰成一股繩,都想要自己首級,曹將軍似乎一夜間全國知名,哪怕全國亂道路不通,他的名聲也傳到長江上,傳到大海邊。
這些可以搶糧搶地盤成死對頭的人,偏偏對自己這事一條心。
一夜間,曹新孤立無援。
益王不可信,可他不願再出力,死在益王手中,豈不是為他洗清。
曹新猜測西寧王應該前來,但遲遲不至,不知在等什麼。
他早早地把妻子孩子送走,進入等死的狀態。但這種等待實在難熬。
鞭炮聲響起,把魂不守舍的曹新嚇得一驚,隨即長嘆,過年沒有家人在,不知他們過得可好?
“你還知道嘆氣?”
這一聲傳來時,曹新反倒沒有怕。往房外看:“誰?”
一個人走進來,冰面如霜。曹新不是受制於他的寒,而是他的面容。曹新見過他:“上官國舅!”
“曹新!讓你守關城時,咱們可是會過面的。你可還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麼?不管你有幾個主子,你可還記得,你是本國人!”
上官長立於房內,神情好似殺神附體。
又一個人走上來,曹新反倒鎮定。位於大同關城左右的,一個是宣府,一個是太原。
這個是太原守將。
第三個,宣府守將也進來。
“為曹將軍送行!”
二守將在這裡,可見他們的兵馬也在,隨時可以制止曹新死後,他的忠心將軍動亂。
也等於警告曹新,要麼體面的死,要麼斷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