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沒有人白填益王的罵,一個也不派遣。
當下拔營,換過衣裳吃得暖飽的國舅等人混到士兵中,坐到輜重車上,往西走了一段路,出了附近關城的視線,收旗換路,前往居庸關外。
不是去打招呼,也沒閑功夫揍他們。一路往東北,尋找失散的人。
……
在路上,揹著老王,楚雲期對關心兼好事者說了說實情。
……
十幾年前,楚雲期剛中秋闈那年。有一天累了,和每一天一樣,在樹林裡習練花槍。
花槍盛行在原籍,原本是呂家的。呂家生意不小,代代請不少能人護院。師傅現成,家中子弟也學。有一代裡,出了一個練武的天才。
練武比做生意興趣濃,索性包袱一背,出門訪名師拜高人,學得一身功夫回來,晚年整合出一套花槍。
出名以後,熟悉的人家裡有愛摔打的聞名拜師,在這一代裡,呂家功夫挑尖的是呂勝,外人挑尖的是楚雲期。
西寧老王——當年的西寧王,奉旨進京。想想他幾十年邊陲中思慕江南之地,又有嬌女寧馨是掌上之珠。讓兒子守關,他帶著女兒進京,京裡玩耍過,回程時下江南遊賞。
他家傳大槍,見到路邊有人用花槍,父女走去觀賞。鐵寧馨那年小啊,忍不住挑了幾句不好,楚雲期也小啊,聽過不服氣,打量下父女道:“我大好男兒,不和小姑娘比試。這位老者氣宇過人目中有神,想來可以賜教。”
讓老王打了一個滾地爬。
楚雲期氣到鬱結,問明下處,天天上門比試,天天讓打出去。一來二去的,鐵寧馨覺得他挺有毅力,揹著父親指點他。楚雲期第二天再來再輸,鐵寧馨揹著父親又指點他,又磨著父親多呆幾天。
老王知道後,見女兒神采與往日不同,讓她就走,她又不肯。愛女之父的心情,懷疑楚雲期一介草民肖想高攀。揹著女兒,把楚雲期叫來一通警告,說他不配和自家女兒說話。楚雲期生氣了:“我今年秋闈,明年就是殿試上狀元。別說和你女兒說話,就是娶你女兒也綽綽有餘。你憑什麼自恃身份看輕我?你又是什麼身份。”
“小子不要猖狂,我乃西寧王是也。勸你識相,離我女兒遠些。狀元算什麼!我要,怕不成車的上門。”老王輕蔑地道:“今年秋闈?有什麼可誇耀的。憑你這般誇耀,再看你神浮氣薄,莫不是用銀錢買來的?”
楚雲期手拍胸膛:“你且看著,功名是我掌中物,我要就有,我不要棄之如敝履。”
老王說他大膽,把他又打出去。當天,鐵氏沒有見到楚雲期,回來神色不快。第二天、第三天,楚雲期避而不見。老王帶鐵氏回家,鐵氏悶悶數日,誠懇的寫了一封信,詢問她哪裡做錯,為什麼明知她會離去,也不相送。
“與君一別,此生再難相見。君難道不知?置我於神昏口滯之地,何其狠心。”
鐵氏不知道,楚雲期說出狂話,借酒裝醉砸了學匾,把功名革了。
第九封信時,楚雲期招架不住回了信,說了事實,再道:“郡主天人之姿,非我能結交之友。此後,請勿來信,鳳展萬裡,鯤遨北冥,非相同境遇。”
鐵氏知道真相後,還是一封信一封信的寫給他,兩個人談功夫論武藝,再到談天說地。
楚雲期看出少女對他的情意,他也動了心。這一動心,少年氣傲,他決定不要功名。
不然,他家是原籍大族,他才學不低,學裡先生縣裡官吏都熟識,登門勸他幾回,讓他重戴衣巾。
楚雲期都答應了,鐵氏的信到。下一科到來以前,他棄學了。
這是負氣之舉,在鐵氏對父母言明心意後,老王讓人一打聽,氣了一個倒仰。
鐵氏,是哭著偷偷離開家,帶著顧媽媽——當時的丫頭,孤身來到會稽出嫁。
……
大家聽到嘆息,楚雲豐道:“郡主此情此意,雲期你就應該去信和解。這些年過去,怎麼還是這般地步。”
楚雲期苦笑:“當時父母親還在,也是這樣說我。我身份不高有負郡主,怎麼敢不向岳父求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