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知回身,很認真很嚴肅:“你應該怪我。”
“為什麼怪你,你救了我,還正在救我。”
“害你們出京,這些事情是對著我和父親來的,”上官知又看一眼包在楚芊眠衣內的小襁褓。
楚芊眠帶著認真:“大殿下做的事對嗎?我們為什麼要為不對的事情互相自責?”
上官知心頭微蕩,廝殺的緊張、奔逃的緊繃,在這句話退潮般自身心卸下。
不再說什麼,把帳篷搭的差不多。讓楚芊眠進去給小殿下換尿片,換好後,進去睡了一覺。
楚芊眠把他叫醒時,覺得精力重新充沛,其實呢,沒睡太久。
楚芊眠帶著歉意:“我聽到很響的馬蹄聲。”
上官知聽一聽:“不下十個人,在這方圓裡,說不好都是追我們的。”不管多忙,他也不忘記施一禮,說聲:“得罪”,抱楚芊眠上馬,還是沒功夫生火,也就少件事情。直接收了帳篷等物,帶上另一匹馬,繼續前行。
跑了一段路沒有見到追兵,上官知慢慢地道:“昨夜走的那個是大殿下的人,他認得我,不見到我和太子的屍體不會罷休,我們還得往東走。”
“往東,不是往北嗎?”楚芊眠聽到父母親說,往北再西,就好和外祖父會面。
“殺到京裡的人太多了,援兵沒有趕到,他們應該也遇到敵兵,他們的地盤反而是安全的。”
風的原因,上官知嗓音不小。
楚芊眠頓時明瞭:“咱們是往女真人的地方去?”
“別怕。”上官知這樣道。
楚芊眠猜出來,他篤定的往東走,不見得去躲避行蹤,找個可靠的地方把小殿下養大。她最相信的是父母親,父母親說了。往北,裝成商人混到韃靼國裡,從他們國境中往西,過關口,就回到自己的國家。
往東,越離越遠,上官公子是有事才去。
有些熱血沸騰。
以牙還牙雖不是最佳手段,有時候卻最有力。這又充分體現出上官國舅不是膿包,短短幾天被逼出京又離國,但他依然握著還擊。
上官知一個人過去,楚芊眠也相信他能辦成。
血,有時候需要血來還。
……
接下來的路,天氣越來越冷。上官知說是極北極寒之地,對於本朝和本國地勢來說,可以這樣說。小襁褓圍在楚芊眠懷裡,楚芊眠幾乎常在上官知懷裡,上官知身體不錯,萬幸,三個人都沒有生病。
路上遇到過漢人的商隊,零星而破舊的帳篷。買了羊奶牛奶等急需的東西,又得到一些年長婦人的指點,給孩子喂東西,器具要煮過。有人問起他們的身份,一男一女帶著一個孩子,說兄妹讓人起疑心,偽裝成去山裡求財的小夫妻。
前面有山嶺,在路上,上官知對楚芊眠介紹過。
九月過去,十月到來,大雪飄零中,上官知帶著楚芊眠在深山中找到木屋。
“這不是採參人的屋子,就是打獵人的屋子。”
上官知先到屋裡看了一番,說沒有人最近入住過,接進楚芊眠和小殿下。
在一路上,他們住過這種廢棄的木屋。放下東西,楚芊眠忙活開來。灰要掃,鍋在洗。悄悄看上官知,果然,他從雪地裡砍來大批的凍枝,一些幹後充當柴火,一些開始編織。
馬上的東西取進來,小殿下在睡,交給楚芊眠。
這種木屋總有驚喜,會有留下的一些米麵、肉幹和幹柴。據上官知說,這是進山人的習慣。留些給後來的人,後來的人如果留得下來,也會留些給再後來的人。
他們兩個能留下來的只有路上打獵的肉,有時候還留不下來。
這種木屋一般不止一個鍋,一個煮粥米,一個煮兩個人吃的東西。肉幹和米麵放在一起煮,熟了能飽肚子就行,沒有什麼可講究的。
“面餅剩下的不多了,留給小殿下,咱們今天只吃肉。”楚芊眠說著,把肉幹往鍋裡放。
肉吃多了不是滋味,但這是冬天,外面不易找到野菜。
上官知說著:“我很快就給你弄來。”繼續編著手上的東西。外面雖飄雪,楚芊眠依然信他。
這種木屋裡,大通鋪居多。採參人成群結隊的進山,很少有女人。搭個長長的炕,或木頭床架上鋪上草,大家擠在一起睡。
上官知和楚芊眠不能這樣入睡,每到一處,上官知會編個架子,就是他手上編的那種,放到床的中間。他睡一邊,楚芊眠帶著小殿下睡另一邊。如果時間寬裕,上官知會編的大些,把整個屋子分開。把中間編好的樹枝強行擠開,不能扯,扯開會散,掛上他的披風,分成兩間房。
不需要技巧。
繩子也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