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芊眠心平氣和:“上古茹毛飲血,再來母氏為尊,時至今日今時,依然各有各的活法。我父母為我選定的親事,一心一意互相敬重。別的人怎麼活,關上大門,他在門外面。”
上官知覺得躲不過去,在他心裡也一直有解釋一下也沒有什麼。不再對著門閂——此時讓人懷疑,相當於兩軍對壘。面對面兒的,是尊重對方。
而眼睛對上眼睛,可以看到彼此的認真。或者,讓對方看到自己的認真。
再說,他見過這姑娘好幾回。
“郡主辦事,跟我沒有關系。”他神情坦然。
“在貴府上與樊家哥哥沖突,也不是我有意。”楚芊眠問懷疑不懷疑這話,為的就是引出自己這句解釋。
突兀的說出來,讓別人看輕自己,也顯得怪異。這個時候說就顯得順理成章。
四目相對,一個是神起星辰,一個是眸出秋水。都看得出,對方的解釋是實話,雙方都有了釋然。
有些解釋不能的事情,這就有了答案。
楚姑娘在上官國舅府教訓樊華,原來是樊華的原因。這就符合楚雲豐的個性,老實呆板,要說坑人黑人背後搗鬼,從來不是他的名聲。
而上官知拋下郡主無情無義,絲毫沒有未婚夫妻應有的憐惜。原來,“好主母”是大名郡主的私意。公子不知道,說不定還很惱火。畢竟楚家和國舅府處在僵持的關系裡,因雙方都身份不低,小心翼翼才是合情合理。
楚芊眠對上官知欠身,深施了一禮。她從來是個懂禮節的姑娘,上官知身份比她高,又算救她一把,還有解開過節,這禮倒不用吝嗇。
上官知欠欠身子,還了一禮。他從來也不肯失禮於人,認為三從四德是古禮,也更認為女孩兒需要好好對待。
“出門去,逢左拐彎,有岔道時走第二條,你就能回到宴席的地方。”
上官知叮嚀著。
已解釋開,楚姑娘應該走了。
“多謝公子。”楚芊眠又道了謝,娉娉婷婷的走上木頭階梯。
娟娟姣好中,上官知不由自主的多了一句話:“勸你還是看清楚的好,不納妾的人能有幾個?”
手倚上扶手,楚芊眠回過身,見到上官知滿面嚴肅不似新開的玩笑。她也認真的回:“那麼,玉碎瓦全!”
上官知一陣心驚:“別別,何必自尋痛苦?”
正想說換一個丈夫也就是了,現在更換還來得及。見階梯上的少女不耐煩的皺起鼻子,補充道:“他碎,我全!”
上官知張口結舌,原來不是她碎?
楚芊眠後悔上來,父母親常說的話,也是別人家不一定看得順眼。而就她知道的,上官知是納妾的人。崔玉珍陶嬌珠還等著呢,京裡人人知道,楚芊眠也聽到耳朵裡。
已說過關上大門是自己的日子,又何必拿話砸的新出爐援救恩人面上失色。
楚芊眠垂下眼簾,好似認錯地道:“公子非一般之人,不會被我的話汙了視聽。”
兩個人的話題圍繞著不納妾,上官知很容易的就想到大名郡主。很容易的就想到大名郡主個性中獨斷的一面,與這姑娘的強硬頗為相似。
楚姑娘說起他碎已全,在這種朝代,在這個年代,隱隱有與全天下的男人作對之感。
大名郡主又讓上官知不滿意,半個時辰以前,上官皇後問起時,上官知回的是嚴加管教。
上官知以為讓看了笑話,不動聲色地回道:“夫主是天,夫主為大,在我這裡是不能錯的。”
楚芊眠暗暗松一口氣,小聲的說了兩個字:“扯平。”轉身,拾階而上。
她去的地方有門,風刮過來傳聲。雖開一扇門,還算在幽室中,幽室中聲音也較易聽到,上官知瞠目結舌,把兩個字聽得分毫不錯。
扯平?
憤怒淹沒上官知心頭。
他一片好心的過來搭救,結果還是讓人看成小肚雞腸、氣量狹小?
豈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