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來邪魅肆意喜怒無常的霽月山莊莊主緩緩地站起身,視線緩緩轉向窗外,面無表情地望著窗外春意盎然,眼底分明壓抑著狂風暴雨一般黑色的暗潮,眉宇間卻十分不相稱地染上了幾分桀驁不馴的譏誚,“見了還不如不見,三年前與三年後也沒什麼不同,本以為能有幾分長進,結果還是那副懦弱無能的慫樣,真真叫人覺得沒勁。”
青鸞愕然。
蘇煜,舒問和墨不赦齊齊臉色一變,蹙起眉,不約而同地想阻止月流殤的放肆,可是還沒來及開口,蒼鳳修臉色已經迅速冷下來了,“月流殤。”
嗓音沉冷,帶著不容忽視的威儀與冷漠。
屋裡的幾人臉色霎時變得微白。
舒問皺眉,“殤殤——”
“閉嘴。”月流殤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你能不能不要這麼惡心?”
舒問語塞。
平素開玩笑的時候喊習慣了,一時忘了改口,但是聽這個家夥的語氣,似乎……有點不太妙。
舒問擔心與蘇煜對視了一眼,不動聲色地轉頭,看著他們家主上已經面沉如水,心裡不由更加不安。
月流殤眼底閃過一絲黯然,青鸞抬頭之間捕捉到了那一瞬的情緒波動,眉眼一動,卻見月流殤施施然轉了個身,面對著神色冷漠的蒼鳳修,雙膝一屈,不發一語跪了下去。
眾人一震,視線齊齊落到他的身上。
“流殤對皇帝面前從來做不到虛偽的恭敬,主上若是不悅,自是可以盡情地教訓,直到流殤屈服為止。”這般淡淡地說完,月流殤忽然輕笑,嘴角的弧度看起來是如此譏誚而刺眼,“不過,主上即便把流殤廢了,大概也不可能真正讓本座對那個自私而無用的皇帝卑躬屈膝。”
“流殤!”溫和的蘇煜,驚怒交加地喝了一聲,斥責的口吻裡隱含著不容忽視的擔憂。
青鸞站起身,冷冷地睨了一眼地上冰藍色背影,“月流殤,本郡主的閨閣裡,容不下一個對主上出言不遜的人,你可以滾出去了。”
話音落下,周遭幾人瞬間靜了下來,不敢置信地轉頭看了一眼表情冰冷的青鸞。
“青鸞……”舒問吶吶地開口,想請求青鸞寬容一點,這個時候,不要再火上澆油了。
青鸞冷笑,“怎麼,他做得出這般不恭不敬的模樣,本郡主卻說不得他?”
月流殤抬頭,帶著睥睨與鄙視的眼神在她面上頓了一頓,嘴角的笑意無情而嗜血,“本座不恭不敬,與你一個小丫頭片子何幹?你想逞威風,先掂掂自己的斤兩再說!”
舒問劍眉緊皺,有些看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了。
青鸞和流殤……這兩人的性子與脾氣幾乎大同小異如出一轍了,同樣的狂妄同樣的目中無人我行我素,更是同樣的不容別人的肆意冒犯,他們兩個對上——這後果,無異於兩座火山同時爆發的威力吧。
眉心皺得死緊,更是不明白青鸞為什麼會選擇這個節骨眼上與流殤過不去,就算看不慣他的態度,但是……
“掂掂自己的斤兩?”青鸞冷笑,話音落下,驀然出手襲向那個狂妄至極的男子,如魅影電閃一般的速度,直攻月流殤身上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