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法華寺‘門’口就聚齊了人,就連晚睡的簡陽公主也到場了。
“你們是打著我的旗號做佈施的善事,我沒道理安穩地坐在禪房裡念經,而置你們於不顧。至少,我也得去看看那些接受我佈施的百姓們,聽聽他們的心聲。”原來顧慮著簡陽公主的安危,眾人都不同意她隨同前往,但奈何簡陽公主要求強硬,大家也只好作罷。
而周淵見更是在心中暗暗下定決心,一會兒一定要好好地守護在娘親身邊,護她周全。
瞧著大家基本準備妥當了,溫情再一次‘交’代妥帖注意事項,眾人便開始出發。
兵分兩路,分別前往城東和城西兩個城‘門’口。
前往城西的,乃是寧墨和浣衣。浣衣為人沉穩,辦事自然是牢靠的,而寧墨身負武功,保護浣衣一個弱‘女’子也沒問題。
至於城東這邊,則‘交’給了溫情坐鎮,她不僅要負責保證佈施正常進行,還要肩負照顧夫人和大少爺這兩大主子的責任,只覺得責任重大。
來到城東的時候,安排下來的小廝們已經準備好了,在城‘門’口附近排成了一溜兒,擺開米缸和粥桶,桌子後面再站著一個手拿大勺的漢子,看那架勢還有模有樣。
“溫姑娘,此番真是要謝謝你啊,改明兒辦完這件事之後,回到侯府,我一定讓小見好好謝謝你。”看著百姓依次排隊前來領米領粥,簡陽公主心中頗為感慨,忍不住握著溫情的手道。
因了娘親昨晚的那一番長談,周淵見雖然心中還微有芥蒂,但大抵上已經對溫情消了氣,只是一時半會兒礙於面子,還不曾給她好臉‘色’看。
但溫情似乎一點也不在意,笑容滿面地回握住簡陽公主的手,應和道:“夫人何出此言,為主子解憂,本就是奴婢的本份。”
兩個聰明的‘女’子正你來我往地互相為對方說著好話,卻聽得頭如何,溫情,此刻正好是你盡本分的時刻。”
溫情抬眼一看,發現前面不知為何竟起了不小的‘騷’‘亂’。
按照溫情的吩咐,也為了最大限度地接待窮苦百姓們,不耽誤他們營生的時間,眾人特意在城‘門’口附近尋了一塊空地,將長條的木頭桌子擺成一長排,宛若一條長龍臥盤在地上。
但這條長龍的腹部,此刻卻杯盤狼藉,裝米的缸子隨著一聲清亮的脆響,就在溫情的眼皮子底下摔到了地上,成為碎片,而盛粥的大甕也緊隨其後跌落在地上。
“見鬼,到底是怎麼回事……”溫情默默地動了動嘴皮子,一個箭步向前沖了過去。
待她沖到一地的碎片前面,才看清造成這麼大‘騷’‘亂’的,居然只是一個人。
此刻,那始作俑者是個中年‘婦’‘女’,正賴在地上死活不肯起來好好說話,翻出大半個眼白,口中一直不停地嘟囔著含糊不清的話,手邊還揚著一個大大的鬆鬆垮垮的布口袋,不時從口袋中分出幾粒米來。
溫情看著那搗‘亂’之人一點也不懼怕的樣子,心中驀地升騰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她微微蹲下身子,探頭去看那人,並輕聲詢問道:“這位大娘,何故竟至於在佈施的地兒來鬧啊?”
溫情本以為她是在別處受了委屈,見佈施的地方人多,所以故意前來鬧一鬧,好搏人眼球,但哪知,其實並不是如此。那‘婦’人哭哭啼啼地扯開了嗓‘門’,極為大聲地吼道:“大家快來看啊,侯府夫人過生日,好難得佈施全城三日。可是這話說的好聽,也換來了咱們百姓對她感恩戴德,但到底領回去的米糧卻都是一堆不能要的渣滓,喂給豬都嫌髒,卻拿來給我們吃換功德,真是太無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