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暗地留了個心眼,溫情聽到浣衣說,紅茶會讓周淵見想起不愉快的事情,不由存了幾分好奇之心,恐怕其中又是一樁公案了。
紫桐最在乎周淵見了,也最容不得別人質疑他對主子的一片忠心,手絹意思甩,焦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大聲嚷嚷著辯解道:“為何溫情說什麼就是什麼?我當時說的是,少爺不喜歡紅茶,反複‘交’代她千萬不要沏了紅茶端上去,幸好,我當時說話的時候還有碧梧在身邊,你若不信可以問問碧梧。”
一邊是不順眼的溫情,一邊是自己多年的好姐妹紫桐,幾乎不用考慮,碧梧就知道心中的那座天平該往哪一邊傾斜。
她向紫桐眨眨眼,表示自己領會到了她的意思,篤定地講:“我當時也聽得清清楚楚,紫桐明明說了讓她別端紅茶給少爺。”
鼻子裡冷哼一聲,溫情抱臂站在一旁,睥睨眾生似的,語氣不屑:“誰不知道你們倆向來孟不離焦焦不離孟的,碧梧的證詞可能信?我且問你,我剛來合歡院沒幾日,怎地就會知道少爺厭惡紅茶?再者,少爺不喜紅茶,按理說合歡院中應該是沒有這種東西的,這幾日我又不曾出府,從哪裡能得來?”
紫桐和碧梧彼此對視了一眼,支支吾吾,有些答不上來。
“答不上來了吧,因為紅茶就是你特意拿給我的,少爺喜歡紅茶也是你告訴我的,你素來看我不順眼,明顯是挖了個坑等我往裡跳呢!呵,我也是生‘性’蠢笨,怎麼就信了你的話……”溫情自嘲,‘唇’角彎彎,‘露’出一絲苦笑,就算自己是被算計的,周淵見那兒,已經是不討好了。
幾人爭執不下,聲音越來越大,又是在書房一側吵鬧,不想竟引來了周淵見。
“主子煩悶,不曾想院子裡的丫鬟們卻‘精’神好得很啊,當真是晚膳吃得太飽,沒處活動了?”周淵見身後跟著寧墨,緩緩地走了過來。
方才,周淵見正在書房中處理白日朝堂上留下的政務,耳邊斷斷續續地聽著吵鬧聲,也沒在意,只當幾個‘女’子心存鬱郁,閑話幾句,誰想她們卻越吵越起勁了,吵得他頭疼不已。
“少爺今天本來就身體不舒服了,你們怎麼還在書房外側吵鬧個不停?”寧墨眉頭深蹙,看著面前這幾個亮麗的‘女’子微微搖頭。
“噗通”一聲,紫桐倏然就跪在了地上,‘抽’泣著向周淵見哭訴道:“少爺,奴婢跟了你這麼多年,你一定要相信奴婢啊。這溫情費盡心思才進了咱們合歡院,誰知道她安了什麼心思,說不定是別人派來不懷好意的呢。”
說著,紫桐輕飄飄地剜了溫情一眼,似乎很看不上她的樣子。
溫情也是個‘性’子倔強的人,當即一‘挺’身,正氣凜然地道:“從前在修遠村的種種,少爺既然已經忘記了,那奴婢也不再多提,就說奴婢進府之後的事情,您是有眼睛的,孰是孰非,心中自然明鏡似的有所判斷。再者,我才進府多久,是否真如紫桐說的那樣二姨娘居然會信任我一個奴婢,您自然也可以判斷。”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本就是清官難斷家務事,這雖然不是家務事,但都是同一個院子裡伺候同一個主子的貼身丫鬟,對周淵見來說,無異於家務事了。
轉頭,周淵見看了看寧墨,似乎想問問他對這件事怎麼看。
雖然是長期跟在少爺身邊的‘侍’從,但寧墨也忍不住撓耳抓腮,不知如何處置才好。
對他來說,紫桐和碧梧認識已久,但深‘交’卻說不上來,且又素來知道她額脾‘性’,那話不由也要打幾分折扣;再看溫情,點頭之‘交’不甚熟悉,但做事有禮有度,也不像是對少爺有所異心。
“少爺,請恕小的愚笨,無法……無法斷言。”寧墨偷眼掃了一圈眼前的‘女’子們,果不其然被紫桐好一通狠瞪。
“寧墨,你可是少爺最貼心的‘侍’從啊,怎地到了關乎少爺安危的事情上,你卻失了分寸,偏幫起外人來了呢?”紫桐暗暗地朝他擠眉‘弄’眼,知道有他的話相助,定會事半功倍,不由拿話去敲打他。
這敲打之意,溫情也聽出來了,不滿地撇撇嘴,冷嘲熱諷道:“原來紫桐姑娘最嫻熟的技藝便是教人如何說假話啊,今兒個我總算是見識了。恕我愚笨,無論如何都聽不出這寧墨話中是怎麼偏幫來了我。他只說自己不知,我竟不知什麼時候在少爺面前說實話,也成了一樁罪責。”
紫桐聞聽此言,臉上一刻青一刻白,恨恨地瞪著溫情,若是眼光也能夠殺死人的話,那麼溫情不知會在紫桐憤恨的目光中死去多少次來了。
“夠了!”周淵見冷冷地出言,打斷了兩個‘女’人之間的暗流湧動。眼神似乎沒有絲毫的溫度,周淵見掃過紫桐和溫情兩人,良久,才緩緩地用低沉的聲音講:“都是一個院子的人,能夠遇到也算是緣分,你們怎麼就從來不消停?我不奢望你們做什麼姐妹,但也別讓我在外勞累不已,回了院子來還要為你們那點子破事置氣!若是再這樣,惹我看著心煩,索‘性’我也不顧什麼情誼了,全都打發了出去,落得個幹幹淨淨!今天的事情到此為止,不得再有下次,我這話絕無玩笑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