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早‘春’已至,河水破冰,但‘春’寒料峭,風吹過,仍舊帶了些許瑟瑟的寒意,因此河邊的行人只有寥寥幾個。
河邊栽種了一長排的柳樹,此刻一株株柳樹剛剛發出新芽,河面上停泊著三兩艘裝飾華麗的畫舫。
溫情挑了一棵大柳樹背後的石頭,稍微抹了一下,也不顧石頭表面擦拭幹淨了,徑直就坐了。
坐下之後,定睛一瞧,她才發現河邊有好幾家青樓,比鄰而居,也就難怪河面上會泊有畫舫了。
新綠的枝椏,冷凝的河面,微涼的清風,溫情閉上眼,依著柳樹似睡非睡,這恍然入畫的靜謐景象讓她十分享受。
“京城這般大,區區一個小‘女’子,叫我們上哪兒找去?”
“有人在城東的一個戲班子見過她,咱們一路問過去看看。”
…………
忽聽得一陣唧唧哇哇的人聲,猶如一顆石子投入沉靜的水面,‘激’起了一絲漣漪,打破了這難得的寂靜。
溫情本來就快睡著了,這會兒又被吵醒,‘揉’著惺忪的睡眼,往發出聲音的地方看去——一群男人正遠遠地朝自己走來,其中有幾個說話聲音比較大,讓溫情也聽了個清清楚楚。
“嘿,老大你快看,河邊坐著的那個妞兒,像不像畫上這個?”一群人中,有個年輕人指著溫情的方向,指指點點地問。
“讓我看看。”另一個則撥開人群,眯縫起眼睛,認真而又仔細地遠遠打量著溫情。
在他們打量自己的同時,溫情也在打量對方,卻是陡然一驚,認出其中一個人竟然是楚軒‘侍’衛隊中的一員。
原以為自己被擄上山之後,楚軒也就放棄了,哪知道他竟然追到了京城來。
“就是她,兄弟們上,抓住他梁大人重重有賞!”對面的人比對著肖像畫,不出意外地,也認出了溫情。
那人下命令的一句話,溫情聽得十分清晰,其間提到了一個“梁大人”。
梁大人是誰?
溫情靈動地從石頭上一躍而起,猶如林間奔騰的小鹿,往人多的地方跑去,在她的後面是一隊緊追不捨的男人。
一面逃跑,溫情一面在心中思索,那群人口中的“梁大人”是誰,橫豎與楚軒定是脫不開關系的。
直到溫情逃離了河邊,她才姍姍然想起,以前李氏勸自己嫁給楚軒時,似乎曾經提到過楚軒的姨丈在京城做官,只是當時自己滿心憤懣,並沒有太過留意,現在想來估計就是這個梁大人了。
後面的人緊追不捨,溫情估‘摸’著大家大多是梁大人的手下,京城是他們的大本營,比自己可熟悉多了。
靈機一動,溫情閃身就往青樓一條街跑去。
此刻正是臨近黃昏的時刻,青樓裡多得是正在梳妝打扮準備接客的姑娘,‘混’入其中,給那群男人的追擊想必能造成不小的困擾。
雖然還未正式開‘門’營業,但青樓的角‘門’基本上都開著,方便各位姑娘的丫鬟和小廝們伺候主子,同時,也給了溫情便利。
幾乎沒有費吹灰之力,溫情就‘混’入了一家名為“‘花’間樓”的青樓。
壓根沒預料到這時候就會有客人上‘門’,各位姑娘們都還在閨房裡整理著儀容,丫鬟小廝也都在房裡或者後院忙活,偌大的青樓大堂裡一個人影也不見。
溫情放輕了腳步,一路行至二樓,尋了個黑漆漆的小房間,悄然開‘門’而入。
小房間不是用來住人的,裡面擱置了許多閑置不用的玩意兒,譬如壞掉的樂器,姑娘們不要的衣裳等等。
將‘門’虛開一條縫,溫情著意觀察著樓下大堂的情況——基本上在她剛剛躲藏好的時候,追擊的那一隊人也闖進了青樓來。
四下裡打探了一番,沒見著溫情的人影,他們又順勢往樓上尋來。
不過由於他們人多勢眾,再加上動作也稍顯粗暴,很快就驚動了青樓中的姑娘們。
“喲,幾位官爺,咱們‘‘花’間樓’還沒開‘門’呢,你們這麼早就來啦?”姑娘們中間的‘騷’‘亂’,幾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傳到了老鴇的耳朵裡,片刻之後,她就迎了出來。
“‘花’間樓”的老鴇年歲不小,早已是半老徐娘了,卻仍風姿不減,柳腰款擺,明知對方一看就來者不善,仍是笑面虎一般,嬌嗔地迎了上去。
“我們找人呢。”其中為首的男人拿出一塊令牌,大概是梁大人府上的東西,那老鴇一看,眼‘波’一轉,便明白了這些人的身份。“喲,原來是梁大人耳朵屬下啊。”